域,以过度治疗为主要表现的“以药养医”现象非常严重。不仅导致“人财两伤”,还造成中国医疗资源的极大浪费。根据国际通行以及我国现行的乙肝防治规范,乙肝病毒携带者属于“医学观察对象”,不主张对其进行抗病毒等治疗。
但记者发现,在临床实践中,绝大多数乙肝病毒携带者正在接受着这样或那样的治疗。在该现实背景下,近日广东肝脏病学会呼唤“规范治疗”,并试图通过搭建网络会诊平台的方式实现“自我纠错”,抵制过度诊疗。
24岁的赵晖,儿时即被查出乙肝“大三阳”,这让全家人伤透了脑筋。10多年来,父亲老赵带他四处求医求药,但凡“看上去可信”的“大三阳转阴特效药”广告一一尝遍,花掉全家二三十万元积蓄不说,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有的门诊部人间蒸发似的,无影无踪”。
患者本人成最大障碍
广东岭南肝病研究所所长杨炯分析认为:赵晖的求医经历并不独特,相当多的乙肝携带者及其家属对乙肝治疗存在不科学的“过高预期”。他们求医看病,主要是为了规避升学、就业及婚姻等歧视,而非身体确有不适亟需治疗。
除此之外,社会上流传着大量名为“医学科普知识”实为“天大谬论”的错误信息,如“转阴特效药”、“乙肝携带者患肝癌的概率是正常人的1000倍”等。正反两方面错误信息,加剧了患者们的错误期待,导致他们把治疗目标设定得过高,从而出现了无数个“赵晖”。
杨炯曾就慢性乙肝患者的治疗情况作过随机调查,调查发现:患者们的平均治疗时间为327天,平均使用药物16种,有的患者期间口服、注射用药达38种之多;平均支出7100元,最多的达到28万元。
那么,实际疗效又如何呢?乙肝病毒表面抗原阴转者仅为2%,肝功能持续正常者只占13.5%。绝大多数患者虽经多年治疗,病情却并未得到控制。有的肝功检测反复异常;有的乙肝病毒复制指标始终呈阳性;有的虽然一时转阴,没过多久又转回为阳性;有的虽然转阴,但是病情却恶化了,最终出现肝硬化。
过度诊疗也给全社会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乙肝在广东每年都至少造成10亿元人民币以上的浪费。广东省肝脏病学会会长李福山说,我国目前的乙肝病毒携带率已降至7.18%,从“高流行区”降格为“中流行区”。但广东省的携带率仍高达13.3%,居全国之首。
令卫生界头痛的是,多达43.5%的乙肝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存在“过度用药”的问题,主要表现为不合理的联合用药、重复使用功效一样的同类药物和过多使用保肝药。“患者本人,已经成为征服乙肝的最大障碍。一些应该治疗的患者未能接受正规治疗;与此同时,某些不该治疗的携带者却在接受治疗,而且是错误或无用的治疗。这些现象的直接后果是劳民伤财,让患者错失最佳治疗时机。”李福山忧虑地说。
千亿大市场数倍药价差
“中国第一病”的携带者和患者们都急于根治,可在现有的医疗技术下又暂时无法根治,从而构成了一对供求关系上的“矛盾”。在这对独特的矛盾下,患者往往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根治;而医生则“顺水推舟”提供。
这块“肥肉”究竟有多肥?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每年用于治疗乙肝的费用超过1000亿元人民币。在常用药中,“乙肝首选药品”干扰素“派罗欣”的价格为1300元/支,免疫调节剂“日达仙”900元/支。患者日均需花费500元~700元,一次住院人均支出1.3万~1.5万元;而一次完整的抗病毒联合治疗,需要6万元。另一方面,我国每年因慢性乙肝(包括肝硬化、肝癌)而造成的经济损失约达9151亿元人民币,相当于2.25亿人的工资。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疗界人士透露,乙肝药物的出厂价与销售价之间存在巨大的价差。一般的处方药,零售价是出厂价的两倍以上;极端的甚至可达到近十倍。与一般的疾病不同,乙肝是一种久治不愈的慢性病,其治疗费用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患者“因病致贫”的个案不胜枚举。
记者了解到,广州增城有位低收入者周某,他身患乙肝12年,花费13万元医药费,如今债台高筑,而病情却并未得到有效的控制。还有一名晚期肝病患者,长期治疗之下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出现了恶化,肝脏衰竭,医生告诉他“唯一的救命办法就是进行肝移植手术”。但换一个肝脏需要25万~30万元,他根本无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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