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4)渝一中民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以下简称木耳兽医站)，住所地:重庆市X区X街道。
法定代表人周某，站长。
委托代理人高才兵，重庆市X区为民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颜某甲，男，1959年10月20出生，汉族，农民，住（略）。
委托代理人颜某乙(颜某甲之子)，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农民，住址同颜某甲。
委托代理人吕某，男，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农民，住（略）—7—1。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李某，男，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农民，住（略）。
委托代理人唐某，男，X年X月X日出生，汉族，重庆市基础工程公司职工，住（略）。
上诉人木耳兽医站因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一案，不服重庆市X区人民法院(2003)渝北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判决认为，木耳兽医站在拆除房屋过程中，将工程交给李某组织施工而未采取相应的安全防护措施，疏于管理，致使颜某甲进入施工现场摔伤，木耳兽医站是有过错的，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木耳兽医站与李某虽在合同中约定了发生伤亡事故由李某承担责任，但该约定违背有关法律规定，不能作为木耳兽医站免责的理由。李某与木耳兽医站签订的《房屋拆除合同》，实为劳务合同，双方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李某在施工中造成的后果应当由雇主木耳兽医站承担。李某在施工中虽未按合同约定设置安全标志，但当颜某甲第一次进入施工现场时，就对其进行了制止，并告之其危险性，应视为已尽了安全防范义务，故李某不应当承担民事责任。颜某甲作为成年人，在其第一次进入施工现场时已被李某制止，明知正在拆除的房屋具有危险性而再次进入施工现场，颜某甲本身具有重大过错，应当承担相应责任，故可以减轻木耳兽医站的责任。原审法院遂判决:“一、原告颜某甲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交通费、残疾者生活补助费、残疾用具费、鉴定费（略）.16元，由被告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赔偿（略）.08元，限本判决生效后一月内付清。二、原告颜某甲的其他损失自行负责。三、驳回原告颜某甲要求被告李某赔偿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7530元，其他诉讼费2260元，共计9790元，由原告颜某甲负担4895元(原告起诉时已预交2260元，余款限判决生效后立即向本院交纳)，被告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负担4895元(限判决生效后立即向本院交纳)。”宣判后，木耳兽医站不服，上诉至本院称:该站与李某签订的“房屋拆除合同”，是发包人与承包人的关系，拆除房屋的风险责任应由李某承担；颜某甲在明知房屋正在拆除具有危险的情况下，擅自进入施工现场，造成安全事故，其自己应承担全部责任；颜某甲的损伤程度属一级伤残的依据不足，其定残后的护理费根本无法确定，不应主张。请求二审查清事实后改判或发回重审。
经审理查明:木耳兽医站于2002年9月18日与重庆市X区X镇人民政府签订《关于修建政府机关办公楼拆迁畜牧兽医站房屋的协议》，双方约定:原木耳兽医站房屋由该站自行处置。2002年9月19日，木耳兽医站与李某签订《房屋拆除合同》，其主要内容为:木耳兽医站委托李某拆除原木耳兽医站全部房屋，工程总工资4000元，如在施工中发生伤亡事故，一切责任由李某负责等条款。李某在合同签订后即安排工人进行房屋拆除工作，至2002年9月29日已将楼上房屋拆除，正在拆除楼面的水泥板。当日下午，颜某甲为购买木耳兽医站拆除的旧水泥板，进入正在拆除的楼上施工现场。经李某劝告其楼上施工危险，要买旧水泥板应找木耳兽医站的职工，颜某甲即下楼去了。经过10多分钟后，颜某甲再次上楼查看旧水泥板时，一块旧水泥板发生断裂，致颜某甲从3米多高的楼上坠落受伤。颜某甲经重庆市X区人民医院诊断为，T12、L1骨折伴截瘫，需轮椅车助行。颜某甲住院治疗46天，用去医疗费（略）.16元。颜某甲的伤经重庆法医验伤所于2003年7月27日鉴定为，颜某甲的损伤程度属I级伤残。颜某甲的各项损失(包括医疗费（略）.16元、住院伙食补助费552元、交通费451元、鉴定费330元、受伤至定残前的误工费4336元及护理费4336元、残疾者生活补助费（略）元、护理费（略）元、残疾用具费1219元)共计（略）.16元。
本院认为，木耳兽医站与李某签订的《房屋拆除合同》是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没有违背法律、行政法规的禁止性规定，属有效合同。但是，该合同第三条内容，即:如在施工中发生伤亡事故，一切责任由李某负责，木耳兽医站不负任何责任的约定，是木耳兽医站将其只有企业才有能力承担的安全风险，全部推给能力有限的自然人李某承担，该条款损害了李某的合法权益，该条款应当属于无效条款，不受法律保护。颜某甲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擅自进入拆除房屋现场且不听劝阻，在其再次进入拆除现场而造成损害后果，自身具有重大过错，原判决认定其承担本案百分之五十的责任恰当。其余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应当由木耳兽医站、李某承担。木耳兽医站作为拆除房屋的所有权人，应当对拆除现场采取相应的安全措施，并对李某加以指导和监督，但木耳兽医站对此没有尽到必要的安全注意义务，故对造成本案安全事故即颜某甲的损伤后果有过错，应当承担主要责任，即本案百分之五十中的七成责任；李某作为拆除房屋的施工人，应当在拆除现场设立警示标志或采取安全措施，李某虽对颜某甲第一次进入拆除现场进行了劝阻，但未从根本上采取安全措施，故对造成本案安全事故即颜某甲的损伤后果亦有一定过错，应当承担次要责任，即本案百分之五十中的三成责任。原判决对《房屋拆除合同》的性质上认定有误且划分本案的责任部分不当，应予纠正。颜某甲的损伤程度经重庆法医验伤所鉴定为一级伤残，该鉴定意见在原审审理中已经质证，木耳兽医站没有提出颜某甲一级伤残依据不足方面的证据，故木耳兽医站上诉称颜某甲一级伤残依据不足的理由不予采信。颜某甲定残后，因属一级伤残，不能恢复生活自理能力，可以根据其年龄、健康状况等因素确定合理的护理期限，原判决主张颜某甲定残后的护理费金额并无不当，应予支持。综上所述，木耳兽医站的上诉理由部分成立，不能成立的部分应予驳回。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一条、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七)项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三)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重庆市X区人民法院(2003)渝北法民初字第
X号民事判决第二项。
二、撤销重庆市X区人民法院(2003)渝北法民初字第
X号民事判决第一项、第三项。
三、颜某甲的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
交通费、残疾者生活补助费、残疾用具费、鉴定费等损失合计（略）.16元，由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李某连带赔偿颜某甲（略）.08元，限本判决生效后一月内付清。
四、上述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李某连带赔偿
颜某甲的（略）.08元损失，由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承担（略）.66元，李某承担（略）.42元。
一审受理费7530元，其他诉讼费2260元，合计9790元，由
颜某甲负担4895元，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负担3426.50元，李某负担1468.50元(除颜某甲已向一审法院预交2260元外，本判决生效后，均向一审法院交纳)；二审受理费7530元，其他诉讼费1130元，合计8660元，由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负担6062元，李某负担2598元(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已向本院预交，李某在本判决生效后直接给付重庆市X区X镇畜牧兽医站)。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胡蓉
审判员谢长福
代理审判员方芳
二00四年三月十八日
书记员张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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