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
（2009）渝四中法刑初字第X号
公诉机关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女，X年X月X日出生于（略）（以下简称（略）），苗族，小学文化，务农，住（略）。系被害人廖某凡之妻。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廖某丙，男，X年X月X日出生于（略），苗族，初中文化，务农，住（略）。系被害人廖某凡之子。
委托代理人李孝学，（略）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被告人廖某丁，男，X年X月X日出生于（略），苗族，文盲，农民，住（略）。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08年9月12日被抓获，同月13日被刑事拘留，次月1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略）看守所。
指定辩护人王某高，重庆渝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以渝检四分院刑诉（2008）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廖某丁犯故意伤害罪，向本院提起公诉，同时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廖某丙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指派代理检察员阮能文出庭支持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及其委托代理人李孝学，被告人廖某丁及其辩护人王某高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指控称，被告人廖某丁与被害人廖某凡两家因“天平丘”（小地名）的水田的权属问题素有纠纷。2008年9月10日10时许，廖某丁见廖某凡、康某戊夫妇在发生纷争的水田里收割稻谷，双方发生口角，廖某丁遂捡起两块石头，砸向廖某凡夫妇，其中一块石头击中了廖某凡头部，致廖某凡当场倒在水田里。廖某凡随即被送往普子镇卫生院和（略）中医院抢救无效，于同年9月16日凌晨死亡。经鉴定，廖某凡系颅脑损伤死亡。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证人康某戊、王某己、冉某某、廖某庚、黄某辛、廖某壬、王某癸、廖某丙的证言；现场勘查工作记录；尸体检验鉴定书；住院病历，抓获经过，户口证明，指认笔录，辩认笔录，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立案决定书等书证；被告人廖某丁的供述。
指控认为，被告人廖某丁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规定，应当以故意伤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诉称，被告人廖某丁伤害致死廖某凡，应当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医药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误工费、丧葬费、被扶养人生活费、交通和住宿费、亲人办理丧事误工费共计x.27元。
被告人廖某丁对起诉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无异议。
辩护人提出该案系民事纠纷引起，处理时应有别于其他恶性案件，被告人系老年人，无前科，认罪态度好，手段不残忍，请求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2006年，被告人廖某丁等几家人私自划分了位于（略）普子镇X村“段家平”(小地名)的集体山林，被害人廖某凡认为自己应有一部分，因没有得到就耕种了位于四合庄村X组“天平丘当门”(小地名)原属廖某丁的水田，双方为此发生纠纷，并诉至人民法院。2008年9月10日10时许，廖某凡和康某戊在该争议水田里收割稻谷，廖某丁见状非常生气，便背着背框拿着镰刀也准备去收割该争议水田的稻谷，其走到李方平的玉米地边时，从地上捡了两块黄某砂石拿在手中，当行到争议田上面李方平水田的田坎上时，与康某戊发生了口角，廖某丁拿起石头砸打廖某凡和康某戊，其中一块石头打在廖某凡的头部，致廖某凡倒地，廖某凡受伤后被送至普子镇中心卫生院和（略）中医院治疗，因头部伤势严重，于同年9月16日凌晨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鉴定，廖某凡系颅脑损伤死亡。
另查明，廖某凡受伤后被送往（略）中医院和（略）普子镇中心卫生院住院治疗7天，共花医药费7612.27元。廖某凡死亡后，廖某丁之子廖某庚支付廖某丙现金3000元。
上述事实，有经当庭举证、质证，本院予以确认的下列证据证实：
1.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证明2008年9月12日18时许，廖某壬报称：同年9月10日，因纠纷廖某丁将廖某凡打伤。同日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2.证人康某乙（廖某凡之妻，又名康某戊）的证言。证明2008年9月10日10时许，她和丈夫廖某凡在与廖某丁争议的水田里收割稻谷，廖某丁在离她们2米远的田坎上用背着的石头掷她们，廖某凡的头部被打中，倒在水田里，头上流着鲜血，她把廖某凡扶到不远的地里，廖某凡就呕吐。廖某丁准备还用石头掷她，因她儿媳王某己在远处吼，廖某丁就没掷。廖某凡被送到了普子镇医院治疗。公安机关在现场提取了两块黄某石。
3.证人王某己（廖某凡的儿媳）的证言。证明2008年9月10日10时许，她在家听到一声响，她出去看见廖某丁拿着石头，站在李方平的田坎上，朝在田里打谷的廖某凡、康某戊乱扔。其中一块石头打在廖某凡的头顶部，廖某凡就倒在田里。廖某丁还拿石头准备扔康某戊，因她一吼，廖某丁就没扔了。她马上将该事告诉其夫廖某云，廖某丁和廖某庚就跑了。康某戊就将廖某凡扶到了田坎上，她看见廖某凡头上在流血，人也昏迷，就送到了普子卫生院治疗。
4.证人冉某某的证言。证明2006年正月，廖某丁等人从李世权手中将原属集体的“段家平”十几亩山林占用，廖某凡不服认为占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便阻止廖某丁种田。之后两年，廖某凡占了该水田用于种植水稻，两家为此产生纠纷。2008年9月10日早上，廖某庚给他讲为田的纠纷可能要与廖某凡打架，他进行了劝解。11时许，廖某丁在他家屋外给他讲：其将廖某凡打在田里了，叫他去处理。于是，他通知本组林业员黄某辛一起赶到现场，到现场后看见廖某凡躺在石头上，头部右侧有伤口在流血，人已昏迷。他见伤势严重就叫送医院，因廖某丁不送，廖某云等人将其送到了普子医院治疗，晚上转院到了彭水中医院。
5.证人廖某庚（又名廖某洪）的证言。证明2008年9月10日10时许，他父亲廖某丁讲要到“天平丘当门”背廖某凡打的谷子，于是就背着“花背”出门了，他怕双方打架就随后跟着，当他走到李方平的土边时，廖某凡在吼打死人，王某己叫康某乙将廖某凡从田里拉起来背回去，他提出叫队长冉某某来看现场，廖某壬也吼着赶了过来，他们就走了。后廖某凡被送到了普子医院又转到了（略）城就医。
6.证人黄某辛的证言。证明2006年，廖某丁等人从李世权处收回了“段家平”的一片山林并私自予以分割，廖某凡不服就占了廖某丁“天平丘当门”半亩田，廖某凡耕种了二年，双方发生了纠纷。2008年9月10日11时许，他接到冉某某电话后赶到双方打架现场，看到廖某凡仰躺在水田边，头上在流血，处于昏迷状态，身上、脸上有泥巴，还呕吐了一些食物。康某乙讲：廖某凡是廖某丁用石头打的头部。
7.证人廖某云（又名廖某壬）的证言。证明2007年，廖某丁等几家人平分了集体的山林，他们不服就占了廖某丁在他家屋前的半亩田，该事已经进入了诉讼。2008年9月10日10时许，他在“下河”听到他家附近在打架，他赶到现场时，看见其父廖某凡躺在纠纷田的田坎上，人也昏迷，头部在流血。其母康某乙讲廖某凡在田里收割谷子，廖某丁站在田坎上用石头打了廖某凡。不久，王某癸、冉某某和黄某辛来了，他将廖某凡送到了普子医院，因伤势严重转到了彭水医院。16日2时许，廖某丁死亡。
8.证人廖某丙的证言。证明因其父亲廖某凡头部伤势严重，于2008年9月16日凌晨死亡。
9.证人王某癸的证言。证明2008年9月10日10时许，廖某丁和廖某庚在她家牛圈堡叫她丈夫，说把廖某凡打了，叫其丈夫去看一下。她赶到“天平丘当门”见廖某凡躺在田边，头部在流血，人也昏迷。
10.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图和照片及提取物品登记表。证明现场位于（略）普子镇X村X组小地名“天平丘当门”（廖某云屋前），现场东面是廖某云家，西面有一条小路，该路的西面是李方平家水田，东面是李方平苞谷地和纠纷田，李方平的水田与纠纷田有一高坎，高3米。中心现场在廖某丁与廖某凡家的纠纷田里，该田系存水田，田内水稻已收割一部分，田坎上有一谷斗，水田内有2平方米被严重踩踏，田坎上有一块呈黄某的条状砂石，长14cm（已提取）。苞谷地与纠纷田间的草坪上有呕吐物，在水田严重被踩踏过的地方，即廖某凡在水田倒的位置处，有一方形状呈黄某的砂石，直径8cm（已提取）。
11.指认笔录及照片。证明被告人廖某丁对捡石头、伤害廖某凡时站的地点及廖某凡倒在水田里的地点进行了指认。
12.辨认笔录及照片。证明侦查人员将从现场提取的2块石头混入相似的8块石头中，廖某丁从该10块石头中辨认出致伤廖某凡的2块石头（提取的石头）。
13.彭公（物）鉴（法）字第（2008）X号尸体检验鉴定书及照片。证明廖某凡病史记载：经普子卫生院检查其头部有“人”形伤口，最长约1.5cm，最短约1cm，深约0.5cm。入院诊断为颅脑外伤。转入彭水中医院后诊断为：多发性脑挫裂伤（重度），右侧额叶挫裂伤，双侧颞叶、左侧顶叶挫伤出血，脑疝，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头皮裂伤。2008年9月15日出院后入普子卫生院，次日3时50分抢救无效死亡。尸表检验：右颞顶部见2.5cm×0.2cm不规则弧形创口，创缘不整齐，创角钝，该创口上行1cm处见1.5cm×1cm头皮下出血，右眼眶皮肤青紫，右眼球结膜下出血，双眼睑结膜苍白。其余无异常。解剖检验：冠状切开见，广泛帽状筋膜下出血，右侧颞肌出血，右颞部颅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环状锯开颅骨见，右颞部硬膜外6cm×4cm血疑块，左右大脑广泛性硬膜下血凝块，蛛网膜下腔出血，右颅底骨折。论证：根据尸表、解剖检验得出廖某凡系颅脑损伤死亡。鉴定意见：廖某凡系颅脑损伤死亡。有（略）普子镇中心卫生院、（略）中医院病历予以印证。
14.抓获经过。证明2008年9月12日，公安机关在（略）普子镇X村X组将廖某丁抓获。
15.户口证明。证明被害人廖某凡出生于1935年3月13日，住（略）普子镇X村X组。
被告人廖某丁出生于1940年2月14日，住（略）普子所五段四合庄村X组。
16.被告人廖某丁的供述。证明在四合庄村X组小地名“天平丘当门”的田是他家的，从2007年起，廖某凡就在田里种水稻，为此，两家产生了纠纷，该纠纷已经诉至法院。2008年9月10日10时许，他看见廖某凡和康某戊在纠纷田里收割谷子，他非常生气，就背着背兜带上镰刀准备去收割那田里的谷子，当走到李方平玉米地路边时，他捡了两块黄某的砂石拿在手里，当时想如果吵起来，他趁廖某凡等人不注意时用石头打廖某凡等人。他走到李方平水田的田坎上（距纠纷田高3米）与康某戊说了几句，他就用手中的石头向廖某凡、康某戊掷去并喊打强盗，第一块石头打在挡席（收割谷子的一种工具）上，第二块石头打在廖某凡的头上，廖某凡当时就面朝地栽倒在水田里，头上在流血。他见把人打着了，就去叫队长冉某某来看现场，他与冉某某的妻子一起到现场，他看见廖某凡在水田边的地上，头在流血。
民事部分证据：
1.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廖某丙的身份证、户口页复印证。证明原告人的身份情况。
2.医药费发票。证明廖某凡在（略）中医院治疗用去医药费6845.87元，在（略）普子镇中心卫生院治疗用去医药费766.4元，共计7612.27元。
3.交通费及住宿费。证明廖某凡转院所花车费800元，廖某丙从上海回普子镇处理廖某凡丧事的车费582元，住宿费100元。
4.住院病历。证明廖某凡在（略）中医院和普子镇中心卫生院共计住院7天。
本院认为，被告人廖某丁故意非法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廖某丁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其亲属代为赔偿了被害人部分经济损失，且被害人在事件的起因上有一定过错，予以酌情从轻处罚。公诉机关指控事实和罪名成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要求廖某丁赔偿医药费7612.27元、护理费21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84元、误工费280元、丧葬费x元、交通和住宿费1482元的请求，于法有据，予以支持。但廖某凡在事件的起因上有一定过错，应承担10%的民事责任。原告人另请求的死亡赔偿金和亲人办理丧事误工费用，属间接损失，不在附带民事赔偿范围内，不予支持；请求的被扶养人生活费，因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有子女赡养，不属无生活来源的成年近亲属，故该项请求于法无据，不予支持。
关于被告人廖某丁的辩护人提出该案系民事纠纷引起，处理时应有别于其他恶性案件，被告人系老年人，无前科，认罪态度好，手段不残忍，请求从轻处罚的意见，符合本案客观实际，予以采纳。
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五十五条第一款、第五十六条第一款、第三十六条第一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一条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七条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范围问题的规定》第一条、第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廖某丁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8年9月12日起至2022年9月11日止。）
二、被告人廖某丁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廖某丙医药费、护理费、误工费、住院伙食补助费、丧葬费、交通费和住宿费共计x.54元（含已支付的3000元），剩余2121.73元由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自行承担。
三、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康某乙、廖某丙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蒲开明
审判员刘萍
代理审判员张咏梅
二○○九年三月十八日
书记员余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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