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湖南省邵阳某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邓某某，女，X年X月X日出生于（略），汉族，小学文化，农民，住（略）。因涉嫌故意杀人犯罪于2008年8月15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城步苗族自治县看守所。
指定辩护人肖某健，湖南承信律师事务所律师。
湖南省邵阳某人民检察院以邵检刑诉字（2008）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邓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于2009年2月2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湖南省邵阳某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李朝辉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邓某某及指定辩护人肖某健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湖南省邵阳某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邓某某与被害人蒋某文婚后关系一直不好，蒋某文经常打骂邓某某，邓某某提出离婚，蒋某文不同意，于是邓某某产生毒死蒋某文的念头。2008年8月13日上午，邓某某将事先准备好的老鼠药放入早餐后的剩菜里，然后出去打牌。中午，蒋某文回家吃了投了鼠药的剩菜，当即出现中毒现象，送往医院抢救途中死亡。经法医鉴定，蒋某文系含氟乙酸根离子成分的鼠药中毒死亡。公诉机关提交了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物证检验报告、现场勘验笔录、提取笔录、指认笔录、证人证言及邓某某的供述等证据，指控被告人邓某某不能正确处理家庭纠纷，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邓某某辩解称，没有用老鼠药毒死蒋某文。
被告人邓某某的指定辩护人肖某健辩护称，被害人蒋某文有过错，邓某某没有前科，系初犯，请求对其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邓某某与被害人蒋某文婚后夫妻关系一直不好，自2004年蒋某文喜欢打牌及蒋某文怀疑邓某某有外遇开始，夫妻时常打架、骂架，特别是2007年以来蒋某文经常打骂邓某某，邓某某曾数次提出离婚，蒋某文不同意，邓某某遂产生毒死蒋某文的想法。2008年8月13日上午，邓某某将事先准备好的老鼠药放入早餐后的剩菜里，然后出去打牌。当天中午，蒋某文做事回家吃了邓某某投放老鼠药的剩菜，出现呕吐、全身抽搐等中毒现象，当地村民误以为是中暑而给蒋某文“放痧”，后因情况严重，邓某某与蒋某文父亲等人将蒋某文送往兰蓉医院抢救，蒋某文在送往医院抢救途中死亡。
上述事实有下列经过庭审质证并查证属实的证据证明：
1、城步苗族自治县公安局城公尸鉴字（2008）第x%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及尸体照片证明，根据尸体检验所见胃粘膜广泛性充血，并可见散在出血点，结合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被鉴定人蒋某文胃组织、肝组织均检出氟乙酸根离子。鉴定意见为被鉴定人蒋某文系含氟乙酸根离子成分的鼠药中毒死亡；
2、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公物证鉴字【2008】X号物证检验报告证明，从蒋某文胃组织、肝组织中均检验出氟乙酸根离子成分；
3、现场勘验检查工作记录、现场照片证明，案发现场位于城步苗族自治县X乡X村X组蒋某文家；
4、现场指认笔录及提取痕迹、物品登记表、提取笔录及照片、邓某某指认作案现场示意图证明，犯罪嫌疑人邓某某在侦查阶段指认作案现场及公安机关提取邓某某存放老鼠药的裤袋；
5、证人雷某甲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中午1点多钟，她看见蒋某文一个人在家用菜碗吃饭。下午3时许，她看见蒋某文斜靠在门口边坐在屋前地上，嘴巴皮发白、脸色很青，她问蒋某文是做什么，蒋某文说心里不舒服、脑壳猛。她就到新寨桥边喊江某壬给蒋某文刮痧，然后到新寨桥头阳某某店旁找到邓某某告诉她蒋某文不舒服要她回去服侍，邓某某说蒋某文爱打她不肯回去。大约过了40分钟，她见蒋某文手在抽筋，口吐泡泡，她喊了蒋某文几句，蒋某文不知道回答，她说赶快送医院。然后，蒋某文父亲喊了1辆车，与邓某某、罗某乙等人将蒋某文送往医院。晚上8时许，她听说蒋某文死了。她家2条狗吃了蒋某文呕吐的东西后突然尖叫，其中有1条小狗咬了江某某1口后又咬了她1口，后来死在她家屋前水坑里，那条大狗发了癫似的尖叫往河边走。蒋某文身体很好，与邓某某关系不好，邓某某平时一般不做事，喜欢打牌，他们夫妻以前相骂打过架，主要原因是蒋某文爱打牌，但最近个把月没有相骂打架；
6、证人阳某丙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下午2时许，他与蒋某文等人在桥头冻水泥路打水泥浆，过了一会儿，蒋某文一个人在栏杆边坐了一下就不见了。下午3点多，他听村民说蒋某文在自己厨房地上躺着，然后江某壬去给蒋某文刮痧；
7、证人蒋某丁的证言证明，蒋某文是他父亲，他父母亲关系不好，自2004年开始经常骂架，曾几次要离婚，以前是他母亲邓某某打他父亲蒋某文，自去年到今年，他父亲怀疑母亲有外遇经常打他母亲；
8、证人江某戊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中午1时许，他喊蒋某文去拖砂子，后蒋某文就回家去了，听别人说蒋某文在自己家吃了1菜碗饭，然后去冻水泥路打水浆，打第2堂水泥浆时头晕就回家了。下午3点多，他听蒋某癸说蒋某文不舒服放了痧。狗吃了蒋某文呕吐的东西中毒死了。蒋某文夫妻都爱打牌，夫妻关系较差，听说邓某某与他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9、证人何某某的证言证明，蒋某文2008年8月13日上午在村X路，下午3点多，她看见蒋某文从她家门口经过回家，听见蒋某文跟罗某某说心里不舒服，要罗某某帮他刮痧，罗某某帮蒋某文刮痧还放了血，后来听说蒋某文在送往兰蓉医院抢救途中死了。蒋某文夫妻关系一直不好，经常打架，还闹过离婚，主要原因是因为两人都喜欢打牌，还有邓某某与他人相好；
10、证人江某己的证言证明，2008年下午4点多，听修路的人讲蒋某文不舒服，她父亲江某壬帮蒋某文刮了痧。下午6点多，听说蒋某文死了；
11、证人阳某庚的证言证明，2007年9月份，蒋某文在他诊所打牌时输了钱借了他5000元，10月份又借了1000元，今年过年还了500元，至今还欠5500元。1997年有一天蒋某文说在他诊所买的两瓶老鼠药被邓某某吃了，喊他去医治；
12、证人阳某辛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晚，他在蒋某文家煮饭时，在菜锅里与碗柜上没有发现有剩菜，听说雷某甲家狗吃了蒋某文呕吐出来的东西死了；
13、证人江某壬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中午12点钟左右，蒋某文与修路的人一共有20多人在他家吃了油茶，然后一起做工，下午1点左右，蒋某文回去吃饭，2点多又来做工，不知打了1堂浆还是2堂浆后，蒋某文讲身体不舒服，到新拱桥墩上坐了一下就不见了，可能回去了。大约下午4点左右，雷某甲到他家讲蒋某文脸青了要刮痧，于是他到蒋某文家就帮蒋某文放痧、打火罐。晚上8点左右，听罗某贵说蒋某文死了。放痧时，雷某甲家2条狗吃了蒋某文呕吐出来的东西，后来死了1条狗。蒋某文夫妻关系不好，主要是因为夫妻俩都喜欢打牌，输了钱就打架，而且打得很凶；
14、证人蒋某癸的证言证明，他是蒋某文父亲。2008年8月13日上午，蒋某文帮江某戊装了1车河沙后在冻水泥路，中午11点多钟到江某壬家吃了油茶，然后回家吃了剩饭剩菜，又到打了2堂水泥浆，然后告诉一同做工的人身体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回家后蒋某文要邻居雷某甲去喊邓某某回来，据雷某甲说喊了邓某某两三次都不回来。后江某壬给蒋某文打了火罐。他回去后，发现蒋某呕吐了一堆食物，蒋某文说心里慌，脑壳晕，手脚麻，身上出汗，手脚抽搐。他赶紧找村里医生都不在家，他与罗某某、江某煌、罗某某用1把睡椅抬起蒋某文到拱桥边喊了1辆拖拉机到乡卫生院，卫生院医生说蒋某文不行了，医院不接洽了，当时大概是下午5点半到6点左右。雷某甲家2条狗吃了蒋某文呕吐的食物，有1条狗疯了咬了江某约与雷某甲，后来1条狗死了，另1条狗癫了不知去向。蒋某文平时与邓某某关系不太好，吵架的原因有2个，1个是因为蒋某文以前爱打牌输了很多钱，另1个是因为邓某某与他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两人打架打得很凶；
15、证人江某某、江某某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上午9点左右，他们与邓某某、刘某菊在阳某某商店打麻将，打到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江某容到店里告诉邓某某蒋某文不好在阶基边睡起，要邓某某回去，邓某某说蒋某文爱打她，不想回去；
16、证人罗某某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中午12点钟左右，他在家里午睡，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听到雷某甲在外面喊蒋某文有病了，他就出来，看见蒋某文坐在屋前阶级上，呕吐了一些东西在地上，江某壬在给蒋某文打火罐。他问蒋某文身体是什么感觉，蒋某文说头晕、眼花、心慌、四肢麻木，讲了几句话后又呕吐厉害，他见蒋某文那么严重，找了一些磁瓦给蒋某文放了乌痧后，发现不是乌痧，蒋某文就要他去找蒋某文父亲。他到江某戊屋前找到蒋某文父亲后，又给蒋某文另外一只脚放了乌痧，蒋某文父亲感觉也不是乌痧，于是他与蒋某文父亲将蒋某文扶到床上。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蒋某文妻子邓某某回来了，不仅不关心蒋某文，反而说死了就死了，就是要这么整蒋某文，要不然打她打得太凶了。他赶紧到桥头找医生没有找到，转回去后听到蒋某文尖叫1声，好像很痛苦很绝望的声音，看见蒋某文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四肢抽筋。后来来了很多人抬起蒋某文去兰蓉医院了。有2条狗吃了蒋某文呕吐物，过了一阵子，有1条突然死了，有1条狗乱咬人咬伤2个人。蒋某文身体很好，为人很老实，听人说邓某某很不正经；
17、证人江某某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上午，他与蒋某文等人在江某壬门口冻水泥路，12点多钟在江某壬家吃油茶，1点多钟蒋某文先回去吃中饭，下午2点15分，他去出工，蒋某文已经在和水泥浆了，蒋某文和了两堂浆后说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大约下午四五点钟左右，雷某华到工地说蒋某文在家里很危险，并问蒋某文老婆在哪里。后蒋某文父亲蒋某癸到工地说蒋某文要死了，要他们抬去医院看一下。他与江某煌、江某壬、罗某某、罗某某等人到蒋某文家，看见蒋某文躺在床上，全身打颤，口里来白泡沫，人已经没有做声。然后江某壬、罗某某、罗某某等人抬起蒋某文坐拖拉机去兰蓉医院了。阳某宣家的1条狗吃了蒋某文呕吐物癫了咬了他1口。蒋某文身体很好，为人诚实，作风正派，平时夫妻经常吵架打架，夫妻感情不和，蒋某文爱打牌，邓某某作风不正派；
18、证人罗某某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下午4点多，他听说蒋某文要死了，就到蒋某文家，看见蒋某文躺在床上，他扳开蒋某文眼睛一看，眼珠子已不动，他又摸蒋某文脉，脉跳得很弱，全身凉了，邓某某坐在床上拉着蒋某文的手在哭，然后他与蒋某癸、邓某某坐拖拉机将蒋某文送到兰蓉医院，蒋某文脚伸了2下，医生来看时蒋某文已经死了。他赶紧到新寨喊江某壬用板车将蒋某文尸体拖回新寨。蒋某文身体很好，为人老实本份，作风好，邓某某作风不好，以前与他人有不正当关系，夫妻俩多次打架，还闹过离婚。蒋某文家平常中午都是吃早晨剩饭剩菜；
19、证人雷某某的证言证明，2008年8月13日下午4点多钟，她看见罗某某在给蒋某文放痧，蒋某文一边放痧一边在呕吐，呕吐出来的东西被2条狗吃了，放痧后罗某某把蒋某文扶进屋里，这时邓某某从外面回来了，邓某某回来后与蒋某文父亲吵了几句嘴。大约过了10多分钟，她看见邓某某提起1只提桶到河里去了，几分钟后，她听见邓某某在家里哭。蒋某文与邓某某近段时间关系很好；
20、证人江某某的证言(2P88-90）证明，2008年8月13日晚上，蒋某癸及邓某某娘家亲戚把蒋某文从兰蓉医院拖回来后，还没有吃饭，晚上9点至10点钟左右，罗某某要她在邓某某家弄些饭菜给他们吃，她就给他们做了饭菜。当时她发现邓某某家没有剩饭，只有一些酸豆角剩菜，其余没有剩菜。蒋某文夫妻关系不和，以前经常打架；
21、证人刘某某的证言证明，他是新寨村支部书记，2008年8月14日凌晨，蒋某文父亲蒋某癸找到他，讲蒋某文死前的呕吐物被狗吃了连狗也死了，要求报案，于是他用手机打兰蓉派出所电话报案。蒋某文为人老实厚道，作风正派，邓某某生活不检点，作风不正派，因为邓某某有外遇，夫妻感情开始恶化，因为打牌也吵架。新寨村老鼠药在集市上可以买到；
22、证人阳某某的证言证明，邓某某有时到他家来玩打牌，邓某某夫妻关系不是很好，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23、城步苗族自治县公安局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证明，2008年8月14日凌晨，兰蓉乡X村支部书记刘某某打电话向兰蓉派出所报案称，新寨村X组村民蒋某文于2008年8月13日死亡，蒋某文死前有呕吐、口吐泡泡、抽筋症状，其呕吐物被狗吃了，狗死了，怀疑蒋某文被人投毒中毒死亡；
24、被告人邓某某在侦查阶段对上述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且与其他证据相互印证；
25、户籍资料证明了被告人邓某某与被害人蒋某文的身份情况。
本院认为，被告人邓某某因不能正确处理家庭纠纷，使用投放老鼠药的方法故意非法剥夺其丈夫蒋某文的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邓某某当庭翻供辩解称，没有用老鼠药毒死蒋某文。经查，邓某某使用老鼠药毒死蒋某文的犯罪事实有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及尸体照片、物证检验报告、现场勘验笔录及现场照片、提取笔录、大量证人证言、邓某某指认笔录及供述予以证实，足以认定，故该辩解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邓某某的指定辩护人肖某健辩护称，被害人蒋某文有过错，邓某某没有前科，系初犯，请求对其从轻处罚。经查，邓某某系初犯，案发前，因蒋某文爱打牌及蒋某文怀疑邓某某有外遇，蒋某文时常对邓某某打骂，在本案起因上有一定责任，故该辩护理由成立，本院予以采纳。同时考虑本案系婚姻家庭矛盾引起，且案发后邓某某与村民一起将蒋某文送往医院治疗，邓某某主观上有一定悔罪表现，故酌情对邓某某从轻处罚。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邓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曾昭远
代理审判员胡文彬
代理审判员刘某
二○○九年三月十一日
书记员汪臻
附相关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五十七条对于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应当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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