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2）一中民初字第X号
原告陈某某，男，汉族，X年X月X日出生，中国大地出版社副总编辑，住（略）。
委托代理人殷元红，北京市海拓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张真，北京市海拓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广州出版社，住所地广东省广州市X路X号X楼。
法定代表人黎某某，该社社长。
委托代理人余某某，男，汉族，X年X月X日出生，该社编辑，住（略）。
委托代理人苏晓娟，北京市铸成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北京新华图书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区X街X号。
法定代表人汪某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李某，男，汉族，X年X月X日出生，该公司业务部副经理，住（略）。
委托代理人刘某，男，汉族，X年X月X日出生，该公司职员，住（略）。
陈某某诉广州出版社、北京新华图书有限责任公司（简称新华图书公司）侵犯署名权、获得报酬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02年6月21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3年4月8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陈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殷元红、张真，被告广州出版社的委托代理人苏晓娟、余某某，被告新华图书公司委托代理人李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诉称：1998年2月11日，原告与被告广州出版社签订了《东方教父宋耀如》一书的出版合同。该书正式出版时更名为《民国岳父---宋氏三姊妹之父查理·宋传奇》（简称《民国岳父》）。原告是该书唯一的作者和著作权人。2000年12月，被告广州出版社发给原告的《民国岳父》出版样书，在该样书中增加了王军的署名。原告立即向被告广州出版社询问此事。2001年5月23日，原告收到该书责任编辑余某某的致歉信。2001年6月1日、2002年5月15日原告在被告新华图书公司的北京图书大厦两次购得《民国岳父》一书，该书与被告广州出版社寄给原告的样书一模一样，署名为陈某某、王军。另外，原告至今尚未收到被告广州出版社应支付的稿酬（略）元。原告在北京购得2002年3月5日的《广州日报》，在该报的第20版刊有《民国岳父》一书的连载，载明为32期。被告广州出版社违反合同约定，擅自授权第三方使用《民国岳父》一书。两被告的行为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权、获得报酬权。请求法院判令：1、两被告立即停止侵犯原告《民国岳父》一书的署名权、获得报酬权；2、被告广州出版社在不少于5家全国性报刊或杂志上发表声明，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恢复名誉；3、赔偿经济损失10万元；4、支付版税（略）元和逾期利息1980元；5、判令被告广州出版社给付原告转载费1762.5元；6、承担本案诉讼费。
原告为支持其诉讼请求，在诉讼期间向法庭提交了5份证据：1、出版合同；2、《民国岳父》一书的封面、封底、插页；3、购书发票及小票；4、余某某的致歉信；5、2002年3月5日的《广州日报》的复印件。
被告广州出版社辩称：原告向法庭出示的合同是双方第一次签订的合同，此后，双方对原合同进行了变更。1998年11月2日签订的合同，是双方正式履行的合同。原告要求的对署名进行更正，并向其赔礼道歉等，被告已经向各图书订货商发出“敬告读者”的信函并向原告道歉。关于报纸连载问题。这一行为是在双方合同有效期限内进行的，其行为是合法的，不存在侵权问题。原告请求赔偿没有依据。被告已于2002年7月5日通过邮局汇给了原告稿酬（略）元，纳税1344元，共计（略）元。报纸连载的稿酬《广州日报》已做了付费通知，但到目前为止尚未支取，按照约定双方各得50%。被告由于工作疏忽，造成对原告署名权的侵害，但被告并不是在明知的情况下造成的，并且没有给原告造成其他影响和损失。请法院依法做出公正的判决。
被告为支持其抗辩理由，在诉讼期间向法庭提交了17份证据：1、出版合同；2、出货统计；3、退货统计；4、为“千村书库”捐书及捐书证明；5、出版《民国岳父》一书的增值税发票；6、付稿酬缴税发票及汇款收据；7、送货单；8、书面设计费；9、《民国岳父》一书的付印凭证；10、原告收到预付稿酬的收条；11、余某某代原告领取《广州日报》连载稿酬的稿费支款单；12、《广州日报》连载复印件；13、广州出版社的书面致歉函；14和15及17为说明材料；16、余某某致原告的致歉信。
被告新华图书公司辩称：《民国岳父》一书是我公司从广州出版社购进的，进书渠道合法，尽到了销售商的注意义务。另外，我公司不了解该图书的署名纠纷的情况，不存在侵犯原告署名权、获得报酬权的行为，故不应当承担侵权的法律责任。
经审理查明：《东方教父宋耀如》与《民国岳父》为同一作品。在出版时，书名定为《民国岳父》。
就《民国岳父》一书的出版，原、被告分别提供了出版合同。原告提供了双方于1998年2月11日签订的出版合同。被告提供了原告于1998年2月11日签字、被告于1998年11月2日签字的出版合同。经对两份合同内容进行比较，在第8条、第15条、第21条及被告签字日期4处存在不同，其余某分两个合同文本的内容相同。在庭审中，原告对被告提供的合同文本中第15条、第21条及被告签字日期3处予以认可，也承认合同上的签字，但对该文本第8条中关于付款时间的条款不予认可。
原告提供合同第8条规定：“……上述报酬于见到样书后30天内付清。”被告提供合同第8条规定：“……上述报酬于见到样书后叁拾天内先行支付一半，余某在一九九九年度付清”，其中“先行支付一半，余某在一九九九年度付清”为手写体，并盖有“广州出版社校对章”。
双方认可合同的主要内容为：（甲方）著作权人陈某某与（乙方）广州出版社于1998年11月2日签订了《民国岳父》一书的出版合同。乙方按实际定价X8%（版税率）X印数向甲方支付报酬。甲方同意委托乙方在合同有效期内授权第三方在国内、外使用下列权利：（1）摘编；（2）转载；…。乙方将与第三方签订的合同及其他有关文件的抄件寄给甲方，并向甲方支付从第三方处所得报酬的50%。合同有效期为四年。
1998年2月11日，陈某某收到《民国岳父》一书的预付稿酬2500元。2000年12月，原告收到《民国岳父》出版样书，封面署名为陈某某王军著。
原告分别于2001年6月1日和2002年5月15日两次在新华图书公司购买《民国岳父》一书。该书署名为“陈某某王军著”，印数6000册，定价25元。
2002年7月5日，被告向原告汇出《民国岳父》一书的使用报酬款（略）元（（略）元中扣除个人所得税1344元、汇费606元后为（略）元）。原告承认如数收到上述汇款。
广州日报自2002年2月2日至2002年3月20日转载了《民国岳父》一书的文稿。该社分别两次向广州出版社支付费用。第一次向余某某支付稿酬705元，扣除税金21.15元，实际支付683.85元。第二次由余某某转陈某某转载稿酬费2820元，扣除税金282.80元，实际支付2537.20元。两笔转载稿酬共计3221.05元。原告未收到上述约定的款项。
以上事实有原被告提供的两份出版合同、《民国岳父》一书、购书发票及小票、广州日报2002年3月日转载《民国岳父》的报纸复印件、预付款收条、汇款单、转载稿酬单、双方当事人陈某及开庭笔录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根据各方当事人的诉辩主张及庭审调查，本案争议的焦点为：一、两个合同文本的效力问题；二、关于《民国岳父》一书增加他人署名的方式是否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权；三、关于《民国岳父》一书稿酬和转载报酬的支付；四、关于新华图书公司的责任。
关于两个合同文本的效力问题
原告对被告提供的出版合同文本的内容，除因付款方式条款存在明显的涂改痕迹不予认可外，其他合同条款均予以认可，亦承认合同上的签字的真实性，签订的日期属其倒签。因此，被告提供的合同文本，除付款方式条款外，其他内容系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原告陈某某提供的出版合同，除付款方式条款外的约定，已由被告提供的出版合同所变更，且变更后的合同内容未违反法律法规，对合同当事人具有拘束力。
二、关于《民国岳父》一书增加他人署名的方式是否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权
我国著作权法规定，署名权，即表明作者身份，在作品上署名的权利。署名权只有作者享有，作者的署名权受著作权法的保护。被告广州出版社未经原告许可，擅自在原告的作品上，增加“王军”的署名，该行为违反了我国著作权法的关于署名权的规定，侵犯了原告的署名权。对此，被告应当承担停止侵权、消除影响和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的侵权责任。
关于赔偿数额，原告主张赔偿10万元，但没有提供其受到损失的相应证据。对此，本院将根据被告侵权行为性质、被告侵权行为给原告造成的损害及被告的获利等因素，酌情予以判定。
三、关于《民国岳父》一书稿酬和转载报酬的支付
关于《民国岳父》一书稿酬支付时间，鉴于原被告提供的合同有所不同，难以辨别，在此情况下应从著作权人的利益考虑，认定付款时间，即被告应于见到样书后30天内付清。由于广州出版社向原告支付稿酬的时间是在原告起诉后，违反了合同的约定，应承担逾期支付稿酬的法律责任，向原告支付逾期付款的同期活期存款利息。根据该书版权页记载，该书的出版日期为2000年11月，因没有表明具体到日，故以该月30日计算。后延30日为2000年12月30日，故计息日期从2000年12月31日起。
被告广州出版社在合同有效期内转载原告《民国岳父》一书，根据出版合同约定，原告应获得转载报酬的50%。原告请求支付转载费的请求符合双方的合同约定，但原告请求数额计算有误，本院对该项请求数额予以部分支持。
四、关于新华图书公司的责任问题
在诉讼中，新华图书公司称其销售的《民国岳父》一书，系从本案被告广州出版社处购进，进书渠道合法。对此被告广州出版社当庭亦予以认可。据此可以认定新华图书公司销售的《民国岳父》有合法的进货渠道。根据有关法律规定，新华图书公司作为销售商，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但负有停止销售的法律责任。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第（二）项、第四十六条第（三）项、《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广州出版社立即停止出版、发行署名为“陈某某王军著”的《民国岳父》一书；
二、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被告广州出版社在《新闻出版报》上发表致歉声明，向原告陈某某公开赔礼道歉（致歉声明内容须经本院审核）；
三、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广州出版社赔偿原告经济损失人民币一万元；
四、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广州出版社向原告赔偿逾期支付报酬利息。计息从2000年12月31日至2002年7月4日止；
五、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广州出版社向原告支付《民国岳父》一书的转载稿酬一千六百一十元五角三分；
六、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北京新华图书有限责任公司停止署名为“陈某某王军著”的《国民岳父》一书的销售；
七、驳回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3750元，由被告广州出版社负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交纳）。
如不服本判决，各方当事人可在判决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及副本，并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3750元，上诉于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上诉期满后七日内未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按自动撤回上诉处理。
审判长刘某
代理审判员仪军
人民陪审员白剑锋
二OO三年五月二十日
书记员周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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