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3)沪一中民四(商)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上海泛创贸易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青浦区X镇综合经济城。
法定代表人陈某某，该公司常任董事。
委托代理人梁某某，该公司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范国华，上海市广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上海王某实业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青浦区X乡宏城经济发展区。
法定代表人王某某，该公司经理。
委托代理人杨春生，上海市沪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上海泛创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泛创公司)因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法院(2002)长民二(商)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03年1月10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并于2003年1月23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泛创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梁某某、范国华、被上诉人上海王某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王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杨春生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认定，2002年3月27日，王某公司与泛创公司签订买卖合同约定，由泛创公司向王某公司供应苯酐，生产厂家为巴西，单价为每吨人民币6，400元，数量为100吨，总金额为人民币64万元，交货地点为上海广陈某路X号，交货时间为2002年5月15日前；结算方法为预付保证金人民币5万元，货到付清余款等。合同签订后，王某公司于当日开具支票，给付泛创公司定金人民币5万元。2002年5月16日，王某公司发函给泛创公司称，广陈某路X号仓库没有本批苯酐进货仓，你公司已构成违约，要求解除合同，你方退回定金人民币5万元，并赔偿由此事给我公司造成的损失。同日，泛创公司也发函给王某公司称，合同所订苯酐已如期到货，但贵公司没有去办理，如果今天再要提货的话，请到我公司办理提货手续，否则视作贵公司违约。同年5月17日，泛创公司又发函给王某公司，要求王某公司当日带好正确金额的本票正本到我公司办理提货手续，如果贵公司到期不履行合同，按照合同法，本公司有权没收定金。之后，泛创公司与王某公司均未履行合同。
原审法院还认定，苯酐系化学危险品，企业必须取得化学危险物品经营许可证才可经营。泛创公司于2002年9月2日取得上海市物资局颁发的上海市化学危险物品经营许可证。王某公司未取得该经营许可证。
原审法院认为，当事人双方在合同约定的履行期限之前，均未取得化学危险物品经营许可证，即均不具有经营苯酐业务的资格，故双方之间签订的苯酐买卖合同无效。该合同无效，即对双方当事人均不具有约束力，泛创公司因该合同从王某公司处取得的款项人民币5万元，应当予以返还。王某公司要求泛创公司返还人民币5万元的诉讼请求应予支持。原审法院遂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十八条的规定判决：泛创公司返还王某公司人民币5万元。
泛创公司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上诉称，其为履行系争合同积极准备货源，并向其上家上海海亿贸易发展有限公司支付了定金人民币3万元。苯酐在2002年5月10日已到达了合同指定的交货仓库，但王某公司却不履行合同，造成其因对上海海亿贸易发展有限公司违约被没收定金3万元。王某公司擅自毁约存在过错，并造成其损失。根据我国法律的有关规定，合同即使无效，也应当按各自的过错承担相应的责任。原审判令其承担全部责任错误，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依法改判。
王某公司答辩称，上诉请求无法律依据，原审判决正确，希望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本院经审理查明，2002年3月，泛创公司向上海海亿贸易发展有限公司购买100吨巴西产苯酐，并为此预付了人民币3万元作为保证金。同年3月27日，泛创公司又与王某公司签订买卖合同，约定由泛创公司将100吨巴西产苯酐销售给王某公司。合同约定的交货时间为2002年5月15日之前；交货地点为上海广陈某路X号；结算方式为王某公司预付保证金人民币5万元，货到付清余款。合同签订当日，王某公司用支票支付了保证金。同年5月10日，上海市专利技术工贸公司出具的入库单表明100吨苯酐已进入上海广陈某路X号陈某仓库。同年5月16日、17日，双方互发信函，对苯酐是否已到达交货仓库及办理提货手续发生争议。之后，因王某公司没有提货，上海海亿贸易发展有限公司将苯酐转卖给其他公司，但未向泛创公司返还预付的人民币3万元。
本院认为，本案系争合同的标的物是危险化学品，按照国务院《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第二十七条的规定，国家对危险化学品经营销售实行许可制度，未经许可，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经营销售危险化学品。泛创公司与王某公司于订立合同时、以及合同规定的履行期限内尚未取得经营销售苯酐的许可证，故双方之间的买卖合同违反我国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原审判决认定合同无效正确。造成合同无效，双方均有过错。泛创公司依据无效合同取得的人民币5万元应当返还给王某公司，泛创公司为履行合同支付的人民币3万元因合同未获履行而招致损失，该损失应当由过错双方共同承担。本案当事人虽以有效合同起诉，但提出的诉请及抗辩涉及关于合同无效产生的财产返还及损失承担，应在本案一并解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法院(2002)长民二(商)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
二、上海王某实业有限公司应赔偿上海泛创贸易有限公司人民币15，000元。
以上两项相抵，上海泛创贸易有限公司应返还上海王某实业有限公司人民币15，000元，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支付完毕。
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2，010元，由上海王某实业有限公司负担人民币603元，上海泛创贸易有限公司负担人民币1，407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费勤
代理审判员吴斌
代理审判员赵喜麟
二00三年四月三日
书记员杨琼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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