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能否向丈夫诉求人身损害赔偿？

    1972年4月，古某（男）与易甲（女）办理结婚证后，古某即入赘到女方家，并与易乙（易乙和易甲系父女关系）共同生活。2007年7月9日下午5时许，古某喝酒后与易甲在家中发生吵口和打架，易乙听到争吵声后出来指责古某喝酒和打架行为，古某便心中气愤，手持菜刀先将易甲左侧颈部砍伤，然后又用菜刀砍伤易乙左肩部、右手臂等部位。后经法医鉴定：易乙系被锐器致多处创伤，并左锁骨开放性粉碎骨折及右前臂部分伸肌腱断裂，损伤程序为轻伤甲级。易甲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乙级。易乙及易甲向法院提起诉讼，其请求法院判决古某除应承担刑事责任外，还应赔偿易乙及易甲的各项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6000元。

    【分歧】 

    对易甲提起的人身损害赔偿，是否支持，存在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对易甲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应予支持。

    其理由是：（1） 《刑法》第三十五条第一款规定：“由于犯罪行为而使被害人遭受经济损失的，对犯罪分子除依法给予刑事处罚处，并应根据情况判处赔偿经济损失”。我国《婚姻法》规定，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双方不但在生活上有相互扶助的义务，而且在经济上各自有独立的财产权。该法第十八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为夫妻一方的财产：（一）一方的婚前财产；（二）一方因身体受到伤害获得的医疗费、残疾人生活补助费等费用；……”根据法律规定，即便不是属于一方的财产，就共同财产部分来说，夫妻双方各自也依法拥有平等的权利，这些都为婚内受损害一方提出索赔的附带民事诉讼提供了法律依据。（2） 虽然我国对夫妻财产原则上实行夫妻共有制，但在通常的情况下，丈夫在经济收入上比妻子有优势，完全可以通过生理和社会地位上的优势，支配自己的收入，而不纳入家庭共同财产由夫妻共同享有。如果不支持易甲的诉讼请求，就不能使丈夫古某积极地履行扶助义务，不利于易甲得到及时救治。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是公民享受其它权利的物理条件，如果没有了安全、健康保障，就不能享有其它权利。法律保护每一个公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就要排除来自外部的任何不正当侵害，包括配偶之间的伤害。因此，我们在坚决反对家庭暴力的同时，也必须给受害一方及时补救，对受害人易甲的人身损害赔偿应予支持。

    第二种意见：对受害人易甲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应予驳回。

    其理由是：古某对易甲实施伤害，造成易甲轻伤，在他们间形成侵权之债，易甲对古某的起诉形成侵权之诉。如果二人之间不存在婚姻关系，或者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他们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非常明确，理应支持。但二人之间的婚姻关系仍在存续期间，支持易甲的诉讼请求不具有实际意义。我国婚姻法第十三条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双方另有约定的除外”。这说明我国的夫妻财产制是以共同财产制为主、以约定财产制为辅。古某、易甲对夫妻财产并无另有约定，其财产制是夫妻共同财产制，双方除对夫妻共同财产享有平等占有、处理权外，没有个人财产，这就决定了本案不存在夫妻损害赔偿的物质基础和前提条件。在该债务关系中，易甲既是债权人，又是夫妻共同财产的共有人，判决古某进行赔偿在实践上的并没有意义。

    【评析】

    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除了同意驳回易甲附带民事诉讼请求之外，还有以下的理由：

    其一，如果夫妻一方因受到伤害提起离婚诉讼请求，根据《婚姻法》有关规定，应予支持。受伤害的一方提出的损害赔偿也应支持。如果双方都没有提起离婚诉讼请求，说明夫妻之间的感情虽然有了裂痕，但还有恢复的可能。如果法院判决支持受害一方的诉讼请求，则容易使夫妻双方成了利益相对立的债权债务关系当事人，夫妻间仅存的一点感情也受到冲击，不利于夫妻关系的恢复，不利于解决纠纷。

    其二，如果判决支持了受害一方的请求，如果另一方不积极履行，也不容易执行。因为执行的过程首先要划分个人财产和共同财产，如果个人财产不够中额执行时，还需要对共同财产进行执行，使受害人成为申请人，同时也成了被执行人，致使判决所确定的义务仍落在受害一方的身上，社会效果不理想。刘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