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2011）渝三中法刑初字第X号
公诉机关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
被告人杨某，男，因涉嫌犯抢劫罪，于2011年3月22日被抓获，同月24日被刑事拘留，同年4月2日被逮捕。现某押于重庆市丰都县看守所。
指定辩护人熊某某、彭某某，某某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被告人张某，因涉嫌犯抢劫罪，于2011年2月25日被抓获，次日被刑事拘留，同年4月2日被逮捕。现某押于重庆市丰都县看守所。
辩护人罗某，重庆某某律师事务所律师。
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以渝检三分院刑诉［2011］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杨某、张某犯抢劫罪，于2011年9月2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派代理检察员彭小华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杨某及其辩护人熊朝明、彭某某，被告人张某及其辩护人罗某到庭参加诉讼。张某的辩护人申请延期审理，本院决定延期审理一个月。现某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1993年9月21日下午6时许，被告人杨某、张某与杨某（另案处理）及被害人唐某某等人在丰都县X组何某家商店附近打牌输钱后，即共谋抢劫唐某某的钱财。之后，杨某、张某、杨某以到回龙湾打牌为由，将唐某某骗至小地名“上柯坪”附近村X路，杨某从后面将唐某某抱住并将其按倒在地，张某与杨某上前按住唐的双脚，杨某与杨某用石头猛击唐某某的头部，抢走唐的人民币800余元，并将唐某某抬至路边一地坑处，将唐丢进地坑内致唐某某死亡。经法医鉴定：唐某某系多器官衰竭死亡。杨某、张某作案后外逃至广州等地。2011年2月25日，张某在四川省达县X镇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2011年3月22日，杨某在广东省东莞市X镇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公诉机关为证明其指控的事实，当庭举示了证人证言、现某勘验检查笔录、鉴定结论及被告人的供述与辩解等证据。并认为，被告人杨某、张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暴力手段致人死亡，劫取他人钱财，其行为应当以抢劫罪追究刑事责任。张某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第六十八条规定之情形，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杨某提出：案发当天，他没有打牌；杨某首先提出抢劫唐某某；他没有邀约张某，亦没有打唐某某；张某提议到上科坪处抢劫。
被告人杨某的辩护人提出：本案的另一同案人未到案，直接证据只有二被告人的供述，且供述有部分矛盾，在量刑时应当予以考虑；杨某如实供述作案事实，且案发后十多年没有任何某良记录，表现某好，请求本院依法判决。
被告人张某提出：他是受杨某邀约抢劫；案发时，他系未成年人。
被告人张某的辩护人提出：张某作案时系未成年人，归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其他犯罪嫌疑人，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在本案中，张某未提出犯意及作案对象、实施犯罪过程起次要作用，是本案的从犯；张某的亲属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取得被害人亲属的谅解；在逃十多年，亦没有其他的犯罪行为。综上，请求本院对张某减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1993年9月21日，被告人杨某、张某与杨某（在逃）、被害人唐某某（男，住丰都县X组，殁年24岁）等人在重庆市X村X组何某家商店附近赌博后，杨某、张某、杨某共谋抢劫唐某某的钱财。当日18时许，杨某、张某、杨某以到回龙湾（小地名）打牌为由，将唐某某骗至该组上柯坪（小地名）附近村X路，杨某从后面将唐某某颈项抱住并将其按倒在地，张某、杨某上前按住唐的双脚，杨某等人用石头猛击唐某某的头部；随后，杨某、张某等人抢走唐某某的现某800余元，并将唐某某抬至路边一地坑处，将唐抛进地坑内致其死亡。
另查明：被告人张某被抓获后，提供重要线索，协助公安机关抓获重大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杨某、张某的亲属赔偿了被害人唐某某亲属的经济损失，被害人唐某某的亲属对杨某、张某的行为表示谅解，并请求本院对杨某、张某从轻处罚。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质证、认证的下列证据证实：
1、证人何某证实：1993年9月的一天，唐某某、杨某、李XX、张某四人在村学校的教室打牌。中途蔡某来了，唐某某即喊蔡某打牌，并说其有一千元，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手帕包的包包亮了下，但蔡某没有打牌就走了。18时左右，唐某某到他的代销店买了一包夹心饼干，并说今天赢了几十元；杨某说30元输完了；张某还说收50元来晚上再打,唐某某就与杨某等人就朝九山村X路走了。
2、证人刘某甲证实：1993年农历8月的一天傍晚，她见唐某某和一些人在她家侧边学校的空教室打牌，何某在那里看。后唐某某来她代销店买了一包饼干，说到他处打牌，就与李XX、张某、杨某往九山村方向走了。
3、证人唐XX（被害人唐某之父）证实：1993年9月20日，唐某某出去后就没有回家。他在查找唐某某下落的过程中，从何某之妻处了解到，唐某某、杨某、李XX、张某在何某处打牌后，唐某某赢了钱，并与杨某等几人就朝九山方向走了。同年12月28日，他在上柯坪的一个坑里找到唐某某的尸体，立即向派出所报了案。
4、证人唐XX（被害人唐某之兄）证实：1993年12月，他与其父寻找唐某某，后他在一公路边的坑中，发现某具尸体，通过衣着、尸长判断是唐某某，便向公安机关报案。在找到唐某某尸体前一个月左右的一天早上，同组的杜国告诉他，唐某某被杨某、张某、李XX用石头打昏了丢到坑里整死的，并且秦X于等人知道此事。
5、证人秦X于证实：他女儿秦XX对他说，“我兄弟（杨某）他们打牌，把那个人弄在坑里头去挞（摔）得唉的一声，这啷个办啊”秦XX并说是有一天晚上，其弟回家在隔壁给她公婆讲话时听到的。
6、证人秦XX证实：1993年9月24日21时许，她听见四弟李光雨或李XX给其母说：“杨某把唐某某的颈子掐住，把唐某某吃的饼干都掐出来了，叫我去捞（摸）钱。当时把我吓倒起了，我不去捞，杨某说你不来捞就整死你，这样我没有办法才去把唐某某身上的钱捞出来的。唐某某由于颈子被掐住了，说不出话来，就把手伸出来向我要钱，我递给他；唐某某没有接到钱，就被杨某把钱拖过去了。随后，杨某、张某就把唐某某拖到坑里去甩了，甩下去还挞（摔）得唉的一声。当天打牌，杨某输了30元给唐某某，唐某某身上有500元。”
7、证人张XX（张某之兄）证实：2003年，他到广东省东莞市X区找到张某，张某告诉他：案发当天，张某、杨某、李XX、唐某某在何某家打牌，杨某输了，唐某某赢后把钱拿出来炫耀，杨某就邀约张某、李XX抢唐某某的钱。张某等三人就以到回龙湾烟草收某点打牌为由，把唐某某骗到上柯坪附近，杨某按唐某某的头，张某、李XX按唐某某的脚，并用地上的石头将唐某某打死后，抬到公路边一个地坑丢下时，唐某某还在喊杨某的名字。随后，张某等人还用路边的泥巴把血抹了。
8、证人韦XX证实：她于1994年或1995年在广东省东莞市与杨某伟相识，后杨某伟告诉她，其真名叫杨某，是丰都人，因为在老家与张某及另外一个人杀了一个人跑出来的，才把名字改为。
9、证人蔡某证实：1993年的一天下午天要黑时，他到何某家见唐某某、杨某、杨某、张某、何某在村活动室里。唐某某拿钱给他垫底，他没同意；唐某某还拿出一个帕子出来边拍边说其里包的是钱。第三天，他在距上柯坪那处七八十米远的公路上发现某有一二十米远的血迹。
10、证人吴某、刘某甲、刘某甲证实：1993年的一天下午，唐某某与杨某、李XX、张某等人在何某商店附近打牌。附近的人，都知道上柯坪公路边有一个坑。
11、证人彭XX、蔡某证实：1993年9月的一天，彭XX和秦仕田路过上柯坪那坑时，发现某路上有一拳头大的血迹，还有血迹从公路向坑的方向滴过去，坑侧边的石头上有新鲜的稀泥巴。
12、证人杨XX（杨某之母）证实：杨某出生时，其父取名为杨某，户口也是杨某。读书时，她把杨某的名字改为李XX。
13、辨认笔录及照某证实：杨某、张某指认丰都县X组上柯坪处公路是他们与李XX将唐某某打死并抢其钱后，将唐某某丢在旁边一坑里的地方以及预谋抢劫地点位于该组何某家。
14、现某勘验检查笔录、现某、照某证实：经杨某、张某指认，中心现某位于丰都县X组上柯坪的村X路西侧的地坑内。
15、渝公丰（物）鉴（法尸）字［2009］（补）X号尸体检验鉴定书证实：死者系多器官衰竭死亡。
16、开棺勘查记录、照某、提取笔录证实：公安机关于2011年3月29日，在唐朝发将埋葬唐某某的地方挖掘后，提取了疑似唐某某尸骨的左侧第二前磨牙、左侧第一磨牙、左侧第二磨牙、左侧股骨、左侧胫骨。2011年1月18日、同月24日先后采集杜XX、唐XX右中指指血。
17、渝公鉴（DNA）［2011］X号、X号DNA鉴定书证实：X号（疑似唐某某尸骨的左侧股骨）与X-X-X号（唐XX指端血）、X-X-X号（杜XX指端血）符合双亲遗传关系，亲权指数为3.62×1012。
18、户籍证实：杨某出生于X年X月X日，身份证号码（略）；张某出生于X年X月X日，身份证号码（略）。
19、抓获经过、检举证明证实：公安机关抓获张某、杨某的时间及张某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
20、收某、赔偿协议、谅解书证实：被告人杨某、张某的亲属赔偿了被害人唐某某亲属的经济损失，被害亲属对杨某、张某行为进行了谅解，并请求对杨某、张某从轻处罚。
21、被告人杨某、张某对上述事实供认不讳。
本院认为：被告人杨某、张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暴力手段劫取唐某某钱财，并致唐某某死亡，其行为均以构成抢劫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杨某的亲属赔偿了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并取得被害人亲属的谅解，可以对其酌情从轻处罚。张某在作案时系未成年人，归案后认罪态度好，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具有重大立功表现，且张某的亲属赔偿了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并取得被害人亲属的谅解，应当对其减轻处罚。
关于被告人杨某提出，案发当天，他没有打牌的理由，经查，证人何某、蔡某、吴某、刘某甲、刘某乙证言及被告人张某的供述，从不同角度均证实，案发当天杨某与唐某某一起打牌，故该辩解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被告人杨某提出，杨某先提出抢劫唐某某的钱，张某提议到上科坪处抢劫的理由，经查，鉴于同案人杨某未到案，张某亦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抢劫；至于抢劫地点的确定，杨某与张某相互推诿，只能认定杨某、张某共谋抢劫，故该辩解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被告人杨某的辩护人提出，杨某如实供述作案事实，且案发后十多年没有任何某良记录，表现某的辩护理由，经查，与本院查明的事实相符，本院予以采纳。
关于被告人张某提出，他是受杨某邀约抢劫的辩解理由，经查，同案被告人杨某予以否认，现某证据只能认定系共谋，故该辩解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被告人张某提出，他系未成年人犯罪的辩解理由，经查，与本院查明的事相符，本院予以采纳。
关于被告人张某的辩护人提出，在共同犯罪中，张某是从犯的辩护理由，经查，在共同犯罪中，杨某、张某等人进行共谋，并在具体的实施过程，进行分工合作，共同将唐某某致伤后丢弃于地坑中，致唐某某死亡。综合全案，不宜划分主从，但可根据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大小，在量刑中予以体现，故该辩护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以采纳。
关于被告人张某的辩护人提出，张某作案时系未成年人，归案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协助公安机关抓获犯罪嫌疑人，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张某的亲属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取得被害人亲属的谅解；在逃十多年，亦没有其他的犯罪行为，应当对张某减轻处罚的辩护理由及意见，经查，与本院查明的事实相符，本院予以采纳。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第一款、第六十八条第一款，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条第二款、第二十二条第一款、第十四条第三款、第五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杨某犯抢劫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某人全部财产。
二、被告人张某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1年2月25日起至2018年2月24日止。）
三、责令被告人杨某、张某退赔犯罪所得八百元给被害人唐某某的亲属唐XX、杜XX。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程昔原
审判员陈胜友
人民陪审员陈其娟
二○一一年十一月九日
书记员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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