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诉机关：辽宁省人民检察院。
申诉人(一审原告、二审被上诉人)：刘某甲，男，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码：（略），汉族，无职业，现住（略）-X号。
委托代理人：刘某乙，男，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码：（略），汉族，退休干部，现住（略）。
委托代理人：刘某丙，男，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码：（略），汉族，现住（略）。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谢某，男，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码：（略）×，汉族，无职业，现住（略）。
委托代理人：汪占涛，辽宁襄平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王某，女，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码：（略），汉族，无职业，现住（略）。系谢某之妻。
委托代理人：汪占涛，辽宁襄平律师事务所律师。
申诉人刘某甲与被申诉人谢某、王某买卖合同纠纷一案，辽阳市X区人民法院于2009年7月3日作出（2009）辽阳弓民一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谢某、王某不服，提出上诉，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09年11月3日（2009）辽阳民一终字第X号民事判决。刘某甲不服向辽阳市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辽阳市人民检察院向辽宁省人民检察院提请抗诉，辽宁省人民检察院于2010年5月20日作出辽检民抗字第（2010）X号民事抗诉书，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于2010年5月31日作出（2010）辽立一民抗字第X号民事裁定，提审本案。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0年11月22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辽宁省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贾力、陈清清出庭履行职责。申诉人刘某甲及其委托代理人刘某乙、刘某丙，被申诉人谢某的委托代理人汪占涛、王某及其委托代理人汪占涛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刘某甲诉称，2007年4月29日，其与谢某约定订购二被告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单价为420元／吨，当时其预付货款40万元。同年5月14日，其又预付货款25万元，谢某承诺半月内付清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自2007年5月7日始至同年11月27日止，其先后从谢某、王某处提货886.04吨，货款为372，136.80元。此后，二被告再不供货，其从王某手中索回货款15万元，尚欠货款127，863.20元。经其多次索要，至今谢某、王某未返还。请求判令谢某、王某立即返还货款127，863.20元及利息，利息自2008年3月2日始至货款返还完毕之日止，按应付欠款额的同期银行贷款利率计算，并承担案件受理费2，937元。谢某、王某互负连带责任。
谢某、王某辩称，买卖铁精矿粉应随行就市。2007年5月12日、9月8日、11月27日，其提供的409.24吨65品位的铁精矿粉，应按当时每吨800元计算，合计货款为327，392元。因此，其并不拖欠刘某甲货款，还多返还了刘某甲27，648元。
辽阳市X区人民法院（2009）辽阳弓民一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查明，谢某、王某系夫妻关系。2007年4月29日，刘某甲经张群介绍与谢某相识，双方约定，刘某甲订购谢某、王某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单价为420元／吨，当时刘某甲预付货款40万元，谢某出具收条，张群以中间人签字。同年5月14日，刘某甲又预付货款25万元，谢某再次出具收条，并承诺半月内付清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2007年5月7日，刘某甲从谢某手中提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298.80吨，同年5月12日，从谢某手中提65品位铁精矿粉210.12吨，同年5月14日，从谢某手中提62品位铁精矿粉119.52吨。同年9月8日，刘某甲从王某手中提62品位铁精矿粉58吨，提65品位铁精矿粉66.12吨，但该66.12吨铁精矿粉并非65品位，经本钢耐火材料有限责任公司化验为62.15品位。同年11月27日，刘某甲又从王某手中提65品位铁精矿粉133吨，合计提货886.04吨，货款为372，136.80元。嗣后，谢某、王某再无货可供。2007年12月15日刘某甲从王某手中索回货款10万元，2008年3月1日从王某手中索回货款5万元，尚欠货款127，863.20元。经刘某甲多次索要，谢某、王某至今未返还。
该判决认为，刘某甲与谢某约定，刘某甲以每吨420元的单价订购谢某、王某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刘某甲分别于2007年4月29日、5月14日预付货款65万元，谢某承诺半月内付清62品位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2007年5月14日之前，刘某甲从谢某手提货628.44吨，2007年11月27日前，刘某甲从王某手中提货257.12吨，合计提货886.04吨，货款为372，136.80元。谢某、王某再无货可供。刘某甲分别于2007年12月15日、2008年3月1日从王某手中索回货款15万元，尚欠货款127，863.20元，谢某、王某至今未返还。由于谢某、王某没有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应承担违约责任，应将尚欠的货款返还刘某甲，并支付迟延返款期间的利息。因此，刘某甲主张成立，应予支持。逾期交货的遇价格上涨时，按原价格执行。谢某提出所提供的65品位铁精矿粉409.24吨，应按当时每吨800元计算的抗辩理由，不能成立。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60条、第63条、第107条、第113条第1款的规定，判决：谢某、王某返还刘某甲货款127，863.20元及支付利息，利息自2008年3月2日始至货款返还完毕之日止，按应付欠款额的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算，并负担案件受理费2，937元。谢某、王某互负连带责任。未按判决指令的期限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谢某、王某上诉称，原审认定62品位、65品位铁精矿粉，单价为420元／吨与事实不符，适用法律不当。
刘某甲答辩称，双方口头约定有效，65品位的铁精矿粉按每吨800元计算无事实和法律依据。
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9）辽阳民一终字第X号民事判决查明，原审法院认定的事实基本属实。另查明，刘某甲支付货款65万元，购买62品位铁精矿粉476.32吨，按每吨420元计算200，054.40元；65品位的铁精矿粉，按每吨800元计算327，392元，合计527，446.40元。
该判决认为，关于谢某、王某提出原审判决认定62和65品位铁精矿粉，单价为420元／吨与事实不符，适用法律不当的理由，原审认定双方约定购买铁精矿粉是真实意思表示，予以采信。但关于65品位的价格问题，从收条事实上看双方就65品位价格另有约定，应视为对原口头协议的补充和变更，符合市场交易习惯的原则，原审认为逾期交货执行原价，属法律适用不当，予以纠正。因此，谢某、王某的上诉理由，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53条1款2项规定，判决：一、撤销辽阳市X区人民法院（2009）辽阳弓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二、驳回刘某甲的诉讼请求。一、二审案件受理费8，811元，由刘某甲承担。
辽宁省人民检察院抗诉认为，1、本案二审判决认定2007年5月12日刘某甲提取65品位210.12吨的铁精矿粉以800元／吨计价的基本事实缺乏证据证明。理由是：2007年5月12日，刘某甲出具的收条写明：“收到铁粉210.12吨，65粉（在二审庭审中，刘某甲和王某的代理人承认65粉是王某写的）。”但并没有议定65粉的价格，而在2007年9月9日刘某甲出具的收条中才对65品位的铁精矿粉议价，且该收条中写的是：“收到65品位66.12吨，价格日后面议，时价800元／吨”，价格日后面议，即没有对价款问题达成合意，也没有标明要对原协议补充约定的意思，不应视为对原协议的补充约定，另外，2007年12月15日和2008年3月1日，刘某甲先后从王某处索回货款15万元，如所有65品位的铁精矿粉都以800元／吨计价，则刘某甲不可能从王某处索回货款15万元，只能少于15万元。2、本案二审判决认定双方当事人就65品位价格另有约定，应视为对原口头协议的补充和变更，属于适用法律确有错误。理由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61条规定，协议补充的前提是原合同没有约定或约定不明确的，协议补充的结果是补充约定后的意思与补充约定前的意思相同，是对原合同意思的明确。合同变更指双方当事人对原协议的内容进行变更，必然是对原有约定的改变，所以合同变更的前提是原协议有约定且约定明确，合同变更的结果是新约定与原约定不同，是对原合同意思的变更，而在本案中，终审法院既认为2007年9月9日收条是对原口头协议的补充，又认为是对原口头协议的变更，自相矛盾。如果是补充，2007年5月12日刘某甲提取的65品位210.12吨的铁精矿粉应以800元／吨计价，而如果是“变更”，2007年5月12日刘某甲提取的65品位210.12吨的铁精矿粉应以420元／吨计价。
刘某甲申诉称，要求撤销二审判决，维持一审判决。理由为:2007年4月29日双方达成口头购买62%以上铁精矿粉1548吨，单价420元"吨，交货期限为半个月。刘某甲后提货62%和65%品位876.56吨，二次预付货款65万元。至于其在2007年9月9日收条中所作出65品位的时价800元"吨，价格日后面议的标准，因为他和所带的提货车已经到达提货现场，被申诉人要求必须签有65品位字样，否则不准装车。如此标准并非是其真实意思表示。
谢某、王某答辩意见：刘某甲提取65矿粉按照当时的价格800元"吨结算符合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63条（2）项规定“价款约定不明确，按订立合同时履行市场价履行”，即使双方对65品位价格日后没有达成合意，那么按照时价800元结算符合法律规定，抗诉机关抗诉理由不能成立。请求维持二审判决。
本院再审除对原审查明的2007年5月7日刘某甲从谢某、王某处提取62%品位铁精矿粉为298.80吨，以及由此导致提取铁精矿粉总吨数不予认定。对原审查明的其余事实予以认定。
另查明，2007年5月7日刘某甲从谢某、王某处提取62%铁精矿粉289.80吨，而非原审认定的298.8吨。刘某甲提取62%铁精矿粉为467.32吨，按照420元／吨计算，货款为196,274.40元。提取65%铁精矿粉为409.24吨，按照800元／吨计算，货款为327,392元。刘某甲提货62%和65%铁精矿粉总吨数为876.56吨，总货款为523,666.40元。
上述事实有收条、称重单在案为凭，并经原审质证，可以采信。
本院再审认为，双方当事人对于62%品位铁精矿粉供货数量和按照420元／吨结算均没有异议。对于65%品位铁精矿粉的供货数量也认可。争议的焦点是65%品位铁精矿粉应按每吨单价为420元，还是800元结算货款。由于双方当事人签订的买卖合同简单，未对此达成明确协议，应结合全案证据和公平原则判断。刘某甲在2007年9月9日第四次提货收条中标明“今收到62品位58吨。收到65品位66.12吨。价格日后面议。刘某甲。2007年9月9日。时价65品位800元”。刘某甲这一标注表明，两种品位的铁精矿粉单价差距很大，65%品位远远高于62%品位，刘某甲对此是明知的。而且两种品位铁精矿粉单价相差很大是客观存在的。因此，原二审判决确定65%品位铁精矿粉按每吨800元单价计算既符合证据运用规则，又不偏离当事人之间的真意，还符合公平原则。而抗诉机关的抗诉理由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虽然本院再审查明刘某甲少提取62%品位铁精矿粉9吨，货款也相应减少近4,000元。但是，刘某甲应付货款总额为523,666.40元，而刘某甲最后实际只付款50万元，并没有多余支付，故原二审判决驳回刘某甲诉讼请求的结果仍应维持。综上，原二审判决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正确。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一百八十六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维持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9）辽阳民一终字第X号民事判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孙维良
审判员张颂秋
代理审判员韩岩
二0一一年四月三日
书记员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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