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MA1141/2007
香港特別行政區
高等法院原訟法庭
刑事上訴司法管轄權
判罪上訴
案件編號：高院裁判法院上訴案件2007年第1141號
(原九龍城裁判法院案件2007年第2332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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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特別行政區
訴
被告人呂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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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法官：高等法院原訟法庭暫委法官彭偉昌
聆訊日期：2008年2月21日
裁決日期：2008年3月11日
判案書
1.上訴人經審訊後被裁定一項「不小心駕駛」罪成立，違反香港法例第374章《道路交通條例》第38(1)條，處罰款2,500元。上訴人不服，現就定罪提出上訴。
控罪
2.控罪指上訴人在荔枝角道與南昌街交界不小心駕駛登記號碼KU7183的公共小巴，時間為07年4月17日下午1點35分。
案情
3.上訴人在一審時並無作供，也沒有傳召證人。所以，案中的一切證據，均來自控方，由主審的裁判官撮要如下(原文可見於後者的書面判詞)：
「2．案發時間約下午1時35分，地點在荔枝角道剛過了南昌街，有關地段是三線行車，但由於道路維修工程，第一線封閉，只剩下第二及第三線行車，在路面上，亦設有由交通燈管制之行人過路線。第一證人梁先生駕駛一輛雙層巴士，準備到行人過路線後的巴士站上落乘客，但由於前方的巴士正停在巴士站上落乘客，所以梁先生需要停車排隊等候，而他大部分巴士車身正壓在行人過路線上，剩下和前車尾部的空隙約3至4呎。梁先生指出當時第三線是沒有汽車行駛，在行人路上約有1至2名行人正等候橫過馬路，他方的交通燈是『綠燈』，而行人過路燈則是『紅公仔』；突然有一名老婦從梁先生左邊車頭的行人路踏出，以急步在那空隙中橫過馬路，當該老婦正從第二線踏入第三線時，剛在第三線有一輛由被告人駕駛的小巴駛至，收掣不及，左邊車頭將婦人撞倒。以梁先生估計在意外時，小巴的車速約30至40公里，他沒有聽到汽車響號聲，但他聽到煞車聲。
3．第二證人梁女士是案發的小巴上乘客，她坐在左邊單排第一個座位，小巴以正常車速行駛，當駛過路口之後，小巴突然煞車，她向前望，看見有一名老婦企在小巴前方，之後小巴就撞到該名老婦。她沒有聽到有任何響號聲。
4．第三證人是調查警員，他在事後向被告人錄取警誡口供(證物P4)，但他沒有察覺在先前由另一位警員所錄取的警誡口供(證物P3)之出入，所以沒有向被告人澄清(在P3中，提及在南昌街路口交界時，見到巴士收慢，但在P4中，提及見到巴士已經停下)。
5．除了傳召證人之外，控方亦呈上雙方的同意案情，包括兩份警誡口供(證物P3及P4)。
(a)在P3中，被告人指出當巴士駛到行人過路處時，開始收慢，他亦收慢，由於第一線有道路工程，巴士在行人過路處停下，但他並不知道巴士為何停車，他並沒有留意巴士前方的交通情況。他的行車線暢通，他繼續前進，當駛到行人過路處和巴士的車頭差不多平排時，突然看到一個老婦在巴士前衝過馬路，當其時他的車頭和老婦相距只有3呎，他立即剎車，但仍然撞到對方。被告人續稱由於巴士停車位置完全遮擋著行人路，他看不到行人路的情況，當第一眼看到老婦時，她已在巴士車頭。他並不知道巴士為何在行人過路處上停車；他認為可能巴士前方有車慢駛，但他沒有留意巴士前方的交通狀況。
(b)在其後的警誡口供(證物P4)，被告人提及當他駛過南昌街交界時，在他前方約三個車位的距離之第二線上，已有一部巴士停在行人過路線上，但他並不知道該輛巴士已經停在該處多久，也不知道巴士為何原因停車，但他估計可能前邊有巴士『埋站』。巴士大部分車身壓著行人過路線，車頭前祇剩下1呎左右的空隙。他並沒有考慮過會有行人從巴士車頭處橫過馬路，因為巴士大部分的車身已壓著行人線。由於被巴士阻擋著，他看不到在巴士前方有沒有人。」
裁判的裁量
4.結果，裁判官裁定上訴人罪名成立。下面是他對案件的分析(只節錄相關部份)：
「8.本席裁定第一及第二控方證人分別為誠實可靠證人，本席信納他們分別將實情講出，他們的證供合情合理，本席接納他們的證供，並賦予絕對比重。
9.第三控方證人被傳召供辯方作盤問，本席裁定他是一名誠實可靠證人，本席信納他將實情講出，本席接納他的證供，並賦予絕對比重。
10.被告人選擇保持緘默，保持緘默是他的權利，所以並不會對他構成任何不良或不利之影響。有關他所提供的警誡口供，那些警誡口供是綜合口供，有招認部分，亦有辯解部分，本席會一併作出考慮。本席裁定招認部分為實情，本席賦予絕對比重，至於辯解部分，本席裁定並非實情。經考慮後，本席信納事情發生之經過，就如第一及第二控方證人所描述一樣。本席有考慮對辯方有利之因素，包括當時的行人過路燈是『紅公仔』，而死者是急步地違反行人過路燈情況下橫過馬路等。本席認為，一則，在管制汽車行駛的燈號是『綠燈』下，終使自己的行車線是暢通無阻，但在隔鄰的行車線居然有汽車停在行人過路處上，那行為不單祇是違法，亦屬異常，作為一個小心謹慎的，在這異常的情況下，必須採取額外關注(例如有心理準備隨時有突發事情等)，在信納安全下才繼續前進，但只憑估計是等閑平常之事，就貿然繼續前進，實屬不足。二則，有人在行人過路處上停車，即使管制行人是『紅公仔』，不論停車之目的為何，又不論車身有否壓著過路線與否，都有可能令途人以為司機停車讓他橫過，將警覺性降低，這是極危險的一刻，一個有20餘年經驗的司機而言，面對這危險的景象，屢見不鮮，但居然低估存在風險下就貿然前進，實屬不當。本席裁定被告人當時的駕駛態度，是低於一個小心謹慎司機應有的駕駛態度，因為以當時的情況而言，他並沒有作出足夠的額外關注，以確保可以在安全的情況下，就貿然地繼續駕車前進。本席裁定那是不小心，本席信納控方能在毫無合理疑點情況之下，能完成應有之舉證責任，本席將被告人定罪。」
本上訴
5.我在聽過上訴方的陳詞後認為，本案的定罪實在不能維持。
6.首先，我同意上訴方的說法，即巴士駛停於行人過路處上，並不如裁判官所講的那麼「異常」。相反，在繁忙如事發地點的路段上確是「等閑平常之事」。原因就正如本案的巴士一樣，要排隊入站上落乘客。這樣做或許「違法」(這點我不敢肯定)但上述情況無疑是本港市民的普遍經驗。
7.第二，根據第一證人供稱，大部份的巴士車身，當時已壓在行人過路線上，而且與前車只剩下一個3至4呎的空隙，這本身已不是一個太過寬鬆的缺口。但我們更不能忽略的是，3至4呎這個距離，是端坐在駕駛室內的第一證人所能準確目測的，對從右三線後面斜角度駛上來的上訴人卻必然沒有那麼明顯。上訴人在證物P3那份供詞指巴士前面的空隙只有1呎，因此也可以理解。
8.既是這樣，上訴人指自己「沒有考慮過會有行人從巴士車頭處橫過馬路」，就顯得合理多了。相反，裁判官指供詞中的開脫部份「並非實情」，似乎亦沒有甚麼客觀根據。
9.當然，巴士前方的空隙究竟多闊，上訴人到與之駛平時定可見到，但那時被撞老婦已衝到了右三線上。如果上訴人在P3裏所言屬實，那刻他就更距離巴士前端還有3呎。
10.還要一提的是，事發時上訴人並未超速。相反，對他最不利的說法也只能是30至40公里之間，而且這個數字絕非甚麼高速度，在很多路段上足以令後面的車輛不耐煩。政府律師指上訴人應完全駛停定於巴士側以看清情況，我就更覺無稽。
11.總括而言，駕駛者不能假設行人守法，是毋容置疑的。在行人有可能隨意衝出的地點要加倍小心，我們亦無須爭辯。但是，我並不認為本案的上訴人有不小心之處。我認為，他有理由相信行人不會亦不能從巴士前面的狹窄空間走出。
判決
12.上訴人的上訴得直，定罪與判刑一併撤銷。
(彭偉昌)
高等法院原訟法庭暫委法官
控方：由律政司高級政府律師陳淑慧代表香港特別行政區。
辯方：由陳應達律師事務所轉聘羅志霖大律師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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