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诉机关海南省人民检察院。
申诉人（原审原告）海南省农垦第一物资供销公司，住所地海口市海秀大道７１号。
法定代表人王某甲，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黄忠，海南法立信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王某仲，海南泽田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诉人（原审被告）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口市美舍河开发区美府大厦４楼。
法定代表人王某乙，总经理。
原审第三人海南金德信物业发展有限公司，住所地海口市金龙小区Ｂ座１楼。
法定代表人尤某某，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段京海，海南海新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第三人海南开源贸易实业公司，住所地海口市X路X村振海公司４幢别墅。
法定代表人罗某某，总经理。
海南省农垦第一物资供销公司（以下简称农垦公司）与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远公司）合作建房合同纠纷一案，１９９８年６月１７日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海口中院）作出（１９９８）海中法民初字第４号民事判决，判决生效后海南开源贸易实业公司（以下简称开源公司）以其权利被侵犯为由向海南省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海南省检察院）申诉。海南省检察院于１９９９年１０月８日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于１９９９年１０月１０日作出民事裁定，指令海口中院进行再审。再审时，开源公司和海南金德信物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德信公司）向海口中院申请以有独立请求权第三人身份参加诉讼。海口中院于２０００年１１月８日作出（２０００）海中法民再字第１号民事判决书，判决生效后农垦公司不服，向海南省检察院申诉。海南省检察院于２００２年９月２０日以琼检民行抗字［２００２］３２号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再审后于２００３年５月１２日作出（２００２）琼民抗字第２８号民事裁定书，将案件发回海口中院重审。海口中院于２００３年１１月４日作出（２００３）海中法民再字第１６号民事判决书（以下简称原判）。农垦公司不服原判，继续向海南省检察院申诉。海南省检察院于２００７年４月１９日以（２００７）琼检民行抗字第１９号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于２００７年５月９日作出（２００７）琼民抗字第２５号民事裁定，决定对本案进行提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２００７年１０月１２日对本案进行了公开开庭审理，海南省检察院指派其代理检察员吴绍维、陈云鹏到庭支持抗诉，农垦公司委托代理人黄忠、王某仲，金德信公司委托代理人段京海到庭参加诉讼。东远公司经本院公告送达开庭传票，未到庭参加诉讼。本院再审期间，开源公司于２００７年７月２６日被海南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依法注销，其开办单位湖北省随州市石油公司也于２００７年５月２８日以体制转换的原因，被湖北省随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依法注销，而湖北省随州市石油公司的上级单位湖北省石油总公司孝感市公司也于２００７年６月１３日以同样原因，被湖北省孝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依法注销。因开源公司已被依法注销，无清算组织，也不清楚权利义务承接的单位，故其作为原审第三人已无法进行本案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１９９７年１２月１日农垦公司向海口中院提起诉讼称：１９９２年９月８日，我司与海南中宜房地产开发公司（以下简称中宜公司）签订了一份《合作改建金龙小区商住楼合同书》，该合同约定由我司提供使用权期限为７０年的２０亩土地作为建设用地、由中宜公司提供全部建设资金合作改建＂金龙小区商住楼＂项目，项目总建筑面积约５５０００平方米，项目建成后按我司分享３０％、中宜公司分享７０％的比例分配房屋等。该合同于９３年２月１２日经海口市工商局签证，并出具《经济合同鉴证书》。合同签订后我司已全部履行合同所约定的义务，中宜公司也陆续对Ｂ１、Ｂ２、Ｃ幢进行了建设，后因中宜公司经济困难，无法继续履行合作合同，自愿退出，变更东远公司为合作方，继续行使合作改建合同中的责、权、利，对此三方于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２８日达成协议。至今，合作之Ｃ幢项目已建成并销售交付海南面粉厂使用，我司也得到应得利益。Ｂ１已建成，Ｂ２栋即将竣工，Ａ栋尚未动工建设，鉴于东远公司未与我司划定产权，请求确认我司对Ｂ１、Ｂ２栋各享有３０％的产权份额，依法解除关于Ａ幢的合作关系。我司为履行合作改建合同，拆除了面积为２４７２．９平方米的钢材仓库，根据海南省会计师事务所的评估报告，该仓库评估价格为１，５３７，５９０元。对该项损失东远公司应承担赔偿责任。合作用地属划拨地，合作开发需要办理土地变性、土地转让过户登记手续，以及产权分配后需要办理房产证。办理以上手续所需要费用按合作改建合同第４条的规定由双方按产权分配比例各自承担，即我司分担３０％，东远公司分担７０％。东远公司在履行合作改建合同过程中，对Ｂ１和Ｂ２栋的建设没有达到综合造价不低于２１００元／平方米的约定标准，应承担违约赔偿责任。请求：１、确认我司对已建好的Ｂ１、Ｂ２栋各享有３０％的产权份额；２、判令解除我司与东远公司关于Ａ栋项目的合作关系；３、判令东远公司赔偿我公司拆迁仓库损失费１，５３７，５９０元；４、判令双方按产权分配比例分担合作土地变性等登记和办理房产证所需要的各项费用；５、判令东远公司对降低造价承担赔偿责任；６、本案诉讼费用由东远公司承担。
第三人开源公司诉称：金龙小区Ｂ２栋是我公司独立投资建设的楼房，产权全部属于我公司，请求法院依法保护我公司的权益，农垦公司和东远公司争议的焦点是金龙小区Ｂ１栋，他们双方对Ｂ２栋的归属问题均无异议。我们公司总投资为１６００万元。其中有９９８万元支付给东远公司，有６５０万元支付给福建省惠安建设工程发展公司海南公司（以下简称福建惠安公司）。请求：１、撤销海口中院（１９９８）海中法民初字第４号民事判决书第二、第五项判决；２、确认金龙小区Ｂ２幢产权归我司所有；３、判令东远公司把Ｂ２幢的土地证、房产证办到我司名下，农垦公司承担连带责任。
第三人金德信公司诉称：我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与东远公司、农垦公司签订商品房销售合同，购买金龙小区Ｂ１栋房产，农垦公司在合同中，承诺为东远公司履行合同承担连带责任，在合同履行过程中，我公司共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人民币。原审中，收款人东远公司对申请人支付１９６５万元的购房款也给予确认。在合同履行过程中，东远公司与农垦公司均有重大违约和过错行为。农垦公司至今未办理金龙小区的土地变性手续和合作开发手续，严重违反法律规定，致使我公司无法转售房产，无法规避市场风险。房产达不到交付条件更达不到合同约定的标准，属于烂尾楼，无任何公共设施。我公司接管房产后，又对Ｂ１栋进行翻新改造。由于拖欠工程款，海口中院已下裁定书将部分房产抵偿给福建惠安公司，东远公司和农垦公司已不可能将Ｂ１栋部分房产交付给我公司。请求：１、判决金龙小区Ｂ１栋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的产权归我公司所有；２、判令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赔偿我公司因购买金龙小区Ｂ１栋房产而蒙受的经济损失１５００万元人民币；３、判令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办理金龙小区Ｂ１栋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房产分摊土地过户至我公司名下的手续并承担该分摊土地变性和过户的全部卖方税费。
被告东远公司未出庭答辩。
原判查明：１９９２年９月８日，农垦公司与中宜公司签订《合作改建金龙小区商住楼合同书》一份，约定由农垦公司提供２０亩建设用地，中宜公司提供全部建设资金（含拆迁费），拟建Ａ、Ｂ１、Ｂ２、Ｃ等四幢商品房，按城建部门批准的实建面积进行分配，农垦公司得三成，中宜公司得七成，楼房分配以＂幢＂为主，并结合实情采用＂竖向分割＂或由双方另行协商分配，但原则上农垦公司有优先选择权，分配总面积超过分配比例的增减部分按市场销售价计算处理。此外，合同还对双方的责任和违约处罚等作了约定。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７日，中宜公司与开源公司签订《房屋合作开发合同书》，约定由开源公司承包开发金龙小区商住楼Ｂ２幢，承包费为每平方米１０４０元，总面积约为１．３８５万平方米，农垦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在该合同书上盖章，同意中宜公司＂所得分成部分开发经营方式由中宜房地产公司自行决定＂。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２８日，东远公司、农垦公司与中宜公司三方签订《合同书》，约定由东远公司取代中宜公司，全权行使中宜公司与农垦公司所签合作合同中的责、权、利。１９９７年１０月１６日，开源公司与东远公司签订《补充合同书》一份，约定金龙小区商住楼Ｂ２座的承包价格降为每平方米９９６元。在中宜公司与开源公司签订《开发合同书》前，开源公司的主管单位湖北省随州市石油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１月１４日支付３００万元给中宜公司，作为金龙小区项目合作预付款，后开源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４月２４日、４月２６日、５月１３日分别汇给中宜公司５０万元、１５１万元、９７万元，共计２９８万元由中宜公司出具了收款收据，１９９３年５月１８日、５月２０日随州市石油贸易实业公司代开源公司付给中宜公司４００万元，并根据中宜公司经理熊远清的指示，将４００万元汇往宜昌，中宜公司也于１９９３年６月２日、８月３０日出具两张收据收到开源公司４００万元，以上款项共计９９８万元，根据东远公司原法定代表人熊远清的证言证实均是为金龙小区的项目而付的，随后开源公司与工程队签订合同并投资兴建了Ｂ２幢楼房。
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中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签订《商品房销售合同》一份，约定由中宜公司转让位于金龙小区Ｂ１幢商品房给金德信公司，按每平方米３４４８元价格转让，总面积为１３８８３．７２平方米，总计人民币４７，８７１，０６７元，约定中宜公司于１９９４年７月３１日前将房屋交付给金德信公司使用，农垦公司作为土地方在合同上签字盖章。１９９４年６月３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又签订《协议书》，约定楼房的交付日期改为１９９４年１０月３１日，并将售房价格下调为每平方米２９４８元。１９９４年１２月２４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再次签订《补充协议书》，约定将所购楼宇价格调为２８４８元，金德信公司购买东远公司金龙小区Ｂ１幢楼房修改为购买该幢第四层至第十二层面积为１０４８４．８平方米，总计人民币２９，８６０，７１０元，合同对付款方式和交房时间等作了约定。签约后，金德信公司从１９９３年５月至１９９５年６月间共支付给东远公司人民币１９６５万元，该付款有银行的付款凭证、情况说明、东远公司的收款收据为凭。东远公司也曾对收到金德信公司的１９６５万元款项确认无异。
另查，用于合作开发的该块土地属于划拨用地，土地使用者为农垦公司，合作开发至今未办理土地出让、过户登记手续，但已办理了《海口市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和《海口市建设工程规划临时许可证》，截至１９９５年底停建时，Ｃ幢楼房已全部建成并销售，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依比例进行了分配，双方对此无异议。Ｂ２幢主体工程已完工，但未完成内装修，于１９９４年１２月通过主体结构工程质量验收。Ｂ１幢于１９９５年５月竣工，于１９９６年７月经海口市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站检验合格，并核发了《建筑安装工程交工验收证明书》，但Ｂ１幢的部分收尾工程未完工，电梯原约定安装两部只安装了一部，小区的地面环境建设及道路等未完工，楼房的消防、电力、自来水等基本设施安装存在问题。Ａ幢楼房尚未动工建设。
另外，为开发建设金龙小区Ａ幢楼房，农垦公司依约拆除了地面上原有的钢材仓库一幢，建筑面积２４７２．９平方米，计损失人民币１，５３７，５９０元。
原判认为：农垦公司以国家划拨用地与中宜公司签订合作开发合同，之后中宜公司又将其合同权利义务转让给东远公司，由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继续合作事宜因该合作行为未依法办理土地使用权出让手续，也未经有关主管部门的审批，合作行为依法本应确认为无效，但由于双方已实际履行了合同，合同所约定的标的物Ｂ１、Ｂ２、Ｃ幢房屋已经报建并建成，考虑到该行为发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房地产法》实施之前，及海南当时的房地产市场的实际情况，可认定合作行为有效。由于中宜公司退出了合作，东远公司承接了中宜公司依照合作开发合同所享有的权利义务，东远公司应继续履行原中宜公司应当履行的合同义务。除Ｂ１、Ｂ２、Ｃ幢已建成外，Ａ幢至今未动工修建，Ｂ１、Ｂ２幢部分装修和收尾工程也停工多时，事实上东远公司已没有能力再履行合同约定的义务，故农垦公司主张解除与东远公司Ａ幢的合作关系，应予支持。农垦公司为履行合同修建Ａ幢拆除了原有的钢材仓库一幢，按照双方合同的约定，东远公司应当补偿农垦公司拆除仓库的费用。
中宜公司与开源公司签订的《房屋合作开发合同书》，名为合作开发，实为项目转让，但鉴于农垦公司对该行为做出了确认，并考虑到双方已实际履行合同，且开源公司也已支付了大部分款项，可以认定双方所签合同有效。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签订的《商品房购销合同》系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对该行为农垦公司也予以确认，金德信公司也支付了大部分购房款，因此认定双方的合同有效。合同履行过程中，东远公司与开源公司就Ｂ２幢项目的转让价格，及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就Ｂ１幢房屋价格和楼层进行的调整所签订的一系列合同也应认定为有效行为。按照农垦公司与中宜公司的合作合同，农垦公司本应对合作标的物享有３０％的产权，但由于农垦公司对开源公司和东远公司对Ｂ１、Ｂ２幢房屋的转让行为，以在有关合同上签字盖章的形式予以确认，所以农垦公司不再对Ｂ１、Ｂ２幢房屋拥有相应的产权，只能按照合同的约定，对Ｂ１、Ｂ２幢享有３０％的权益，即农垦公司收取Ｂ２幢房屋转让款１３，７９４，６００元（Ｂ２幢项目总面积１３８５０平方米乘以单价每平方米９９６元）的３０％，即４，１３８，３８０元，Ｂ１幢房屋的转让价款３９，５４０，８３４．５６元（Ｂ１幢总面积１３８８３．７２平方米乘以单价每平方米２８４８元）的３０％，即１１，８６２，２５０．３６元。由于东远公司未将Ｂ１、Ｂ２幢房屋３０％的转让款付给农垦公司，从本案实际情况出发，Ｂ２幢楼房归开源公司所有，开源公司应将尚欠的项目转让款３，８１４，６００元直接付给农垦公司。Ｂ１幢房屋的１、２、３、９、１０层因已在另案中被海口中院于２０００年８月１９日做出的（２０００）海中法执字第８４号民事裁定书裁定给了案外人福建惠安公司，因此对Ｂ１幢已经被生效裁决处理的房产部分不再进行处理。金德信公司按照合同约定的价款还欠房款１０，２１０，７２０．４元，但由于Ｂ１幢房屋尚有部分收尾工程未完工，且因闲置过久，房屋已有一定的损坏，其中９、１０两层已被海口中院另案裁决给他人。故Ｂ１幢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共七层归金德信公司所有，金德信公司不再支付剩余款项。关于农垦公司要求东远公司因降低房屋造价赔偿其损失的要求，因农垦公司未明确其请求数额，且因双方合作行为发生在海南房地产高潮时期，客观情况发生巨大变化，由此所带来的风险应由双方共担。金德信公司要求东远公司及农垦公司赔偿其因购买Ｂ１幢所造成的损失１５００万元的请求，因其未按照规定交纳诉讼费用，对其该项请求不予审理。遂判决：（一）维持本院（１９９８）海中法民初字第４号民事判决第三、四、五项（即第三项：东远公司向农垦公司赔偿钢材仓库被拆除损失费人民币１，５３７，５９０元；第四项：责令农垦公司在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个月内，办理合作用地的变性手续，其费用由农垦公司负责；第五项：责令农垦公司、东远公司在本判决发和法律效力之日起三个月内，办理转让土地过户登记手续、其费用按照三：七比例各自承担）；
（二）撤销本院（１９９８）海中法民初字第４号民事判决第一、二、六项；
（三）解除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关于Ａ幢项目的合作关系。
（四）Ｂ２幢楼房归开源公司所有，开源公司应在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１０日内将项目转让余款３，８１４，６００元直接支付给农垦公司，若逾期支付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３个月内协助办理土地使用权过户及房屋产权过户手续，有关费用按国家有关规定承担；
（五）Ｂ１幢楼房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归金德信公司所有。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３个月内协助办理土地使用权过户及房屋产权过户手续，有关费用按国家有关规定承担；
（六）东远公司应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１０日内向农垦公司支付Ｂ１幢房屋３０％转让款１１，８６２，２５０元，Ｂ２幢项目转让款３０％不足部分３２３，７８０元，以上合计１２，１８６，０３０元，若逾期支付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七）驳回农垦公司的其它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１２１，０７４元由东远公司支付。
海南省检察院抗诉认为原判事实认定不清，判决结果错误。主要理由是：（一）原判认定金德信公司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的证据明显不足。
第一，关于第一笔付款４４１万元的问题。根据金德信公司申请海口中院调查取得的银行付款凭证表明，该笔款项仅为４０２万元；凭证上载明付款人为海南金科物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科公司），而收款人为中宜公司；付款时间为１９９３年５月１８日；款项用途为往来款。金德信公司称另一笔３９万元款项已通过原海南发展银行汇付，而该行已关闭，故无法提供付款凭证。金科公司于２０００年８月９日出具证明，称＂为购买金龙小区Ｂ１座，我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５月代金德信公司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人民币４４１万元。＂我院认为：第一，现有书证（付款凭证）只能证明金科公司曾向中宜公司支付过４０２万元；第二，该笔款项用途未明确为购房；第三，收款人为中宜公司，而不是东远公司；第四，金德信公司与中宜公司、农垦公司签订购房合同的时间为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且该合同第四条第一项约定，合同签订之日，交付一期定金４４１万元，而金科公司向中宜公司付款的时间为１９９３年５月１８日，该付款时间比合同约定提前了将近５个月，该款显然与合同的履行缺乏关联性；第五，工商机关登记材料表明，金科公司是金德信公司的股东之一（两个股东），二者具有关联关系；第六，金科公司的证明是在诉讼期间出具的，并非付款时出具。因此，上述证据不足以证明该笔款项为金德信公司所付的购房款。
第二、关于金德信公司支付的第５笔房款３５０万元的问题。金德信公司所提供的银行付款凭证表明，该笔款实为１８９万元；尽管该司称由于东远公司尚欠其６６万元，并以一辆汽车、一套住房共计１６０万元冲抵购房款，但在本案中这一事实缺乏相应的证据支持。
第三、关于金德信公司支付的第１０笔房款３０万元的问题。金德信公司提供的银行付款凭证表明，收款人为海南环球电子工业有限公司，因此该款亦与本案无关。
第四、关于金德信公司支付的第１２笔款项３０万元的问题。金德信公司称其为修路而向海口市X村支付的租地、迁坟、补偿等费用，该款项亦无相关证据予以作证。
第五、关于金德信公司的第１３笔付款７５万元的问题。金德信公司称该款由其支付金龙小区Ｂ１座施工单位，但无相关证据予以佐证。
本案中金德信公司所提供的付款凭证、收据及海口中法院调取的付款凭证上均注明，款项的性质为往来款或转来款，并非购房款，同时金德信公司在提交给海口中院的付款说明中亦承认，东远公司还与其有其他业务往来。因此，在没有充分证据推翻付款凭证上所记载的款项的性质的情况下，法院只能根据付款凭证的记载认定付款凭证的性质，而不能认定金德信公司所付给东远公司的款项为购房款。虽然东远公司在本案一审后（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曾与金德信公司共同签署了一份付款清单，确认金德信公司向东远公司支付了１９６５万元购房款，再审期间，东远公司在庭审中也予以承认，但仍不能认定金德信公司已向东远公司支付了１９６５万元购房款。因为在本案中，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是合作建房关系，即法律上的合伙联营关系，在与金德信公司买卖房屋合同关系中，农垦公司与东远公司是具有共同权利义务的一方，对于东远公司可能有损联营双方权利的行为，农垦公司有权不予认可。因此，在农垦公司不认可金德信公司付款的情况下，金德信公司仍应就上述主张举出充分的证据，否则，应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而金德信公司所举的上述证据，尚不能证明其已支付１９６５万元购房款。
（二）原判认定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签订的《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有效，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１９９２年９月８日，农垦公司和中宜公司签订《合作改建金龙小区商住楼合同书》，其目的是合作建房，按３／７分成后自行处理。双方建立了合伙型的联营法律关系。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中宜公司为甲方、金德信公司为乙方签订了一份《商品房销售合同》，约定中宜公司转让金龙小区Ｂ１幢商品房，价格为３４４８元／平方米，总计人民币４７，８７１，０６０元。合同还约定，该合同自中宜公司、金德信公司签字盖章并经土地方农垦公司认可生效。同时农垦公司承诺为中宜公司承担连带责任。该合同已经中宜公司、金德信公司、农垦公司签字盖章。显然在后一合同中，变更了前一合同关于中宜公司与农垦公司分配房屋的约定，改为同意将房屋出售给金德信公司，之后，双方再按３／７的比例分配房款。虽然在后一合同中，农垦公司名义上不作为甲方，但其承诺对中宜公司在合同中的义务承担连带责任；且根据法律规定，农垦公司与中宜公司对合作建房承担连带责任并享有权利。因此，无论从事实上还是法律上，农垦公司均为《商品房销售合同》的一方当事人，该合同的内容无疑对其具有重要意义。然而，本案中东远公司承接了中宜公司在《合作改建金龙小区商住楼合同书》的权利义务后，便于１９９４年６月３日、１９９４年１２月２４日先后签订了《协议书》、《补充协议书》，另行约定将购房价格由原来的每平方米３４４８元分别下调为每平方米２９４８元、每平方米２８４８元；所售房屋也有Ｂ１幢整幢变为Ｂ１幢４－１２层。我院认为，《商品房销售合同》已经中宜公司、金德信公司、农垦公司签字盖章而生效。在未经农垦公司同意的情况下，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通过签订《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的方式，对原合同中关于买卖标的、价款等主要内容作了变更，实际上是擅自变更合同的主要内容，且该改变损害了农垦公司的合法权益，根据《经济合同法》第六条的规定，其行为亦属无效，三方仍应履行原合同的权利义务。因此，金德信公司的付款义务仍应按照原合同约定的单价计算。
（三）由于原判在认定金德信公司已付款数额和应付款数额上存在错误，导致错误的判令金德信公司无需再支付购房余款即可获得Ｂ１幢房屋现状４－１２层的物权，侵犯了农垦公司的合法权益。综上提出抗诉，请求再审。
再审中，抗诉机关为支持其抗诉意见，向本院移交其向海南省垦区公安局经侦大队调取的证据和农垦公司向其申诉的证据（以下简称抗诉证据）。其中主要证据是：海南省垦区公安局在另案中对尤某某、王某乙的讯问笔录及农垦公司提交的工商档案资料。其主要内容是证明东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王某乙和金德信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尤某某是亲戚关系，尤某某是王某乙的姐夫，王某乙是尤某某的妻弟。且１９９９年７月１５日尤某某在参与东远公司与农垦公司关于执行和解的协议及请求尽快执行已生效的（１９９８）海中法民初字第４号民事判决的会议时，曾代替王某乙作为东远公司的代表签名，并加盖东远公司公章。原审中农垦公司也曾向法院提交工商档案材料，主要内容为１、金德信公司的工商档案，股东为尤某某，总经理万年；２、东远公司的工商档案，在９９年２月份之前，东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为熊远清，后变更为王某乙。根据上述证据抗诉机关认为东远公司和金德信公司存在关联关系，互为承认付款是不可信的。对上述证据，金德信公司质证认为，东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原为熊远清。王某乙担任东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在东远总公司把股权转让给新的东远公司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亲戚关系与本案无关。尤某某代替王某乙签名只是出于帮忙、图省事，并没有得到王某乙的授权。退一步，尤某某代王某乙签名，只要王某乙认可，那么也是有效的，且该行为并没有造成农垦公司的损失，公安机关的所谓的涉嫌诈骗虚假出资案也因没有确凿证据不了了之。
农垦公司同意抗诉机关的抗诉意见和理由。
金德信公司答辩认为：抗诉机关的抗诉理由不能成立。其主要理由是（一）关于付款问题：１、关于第一笔付款４４１万元问题。其中的４０２万元确实付款人是金科公司，收款人是中宜公司。因为本案房屋销售合同最早是金科公司与中宜公司签订，后由于金科公司退出，其权利义务由金德信公司承接，故金科公司付款应视为金德信公司付款，有金科公司证明为证。至于通过原海南发展银行汇付的３９万元款项，因该行已关闭，故无法提供付款凭证。但金德信公司已向法院提供了线索，法院可以进行查询。２、关于第５笔房款３５０万元的问题。金德信公司称上述问题都发生在王某乙担任东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之前。除有付款凭证的１８９万元，金德信公司以一辆汽车、一套房产及东远公司尚欠其司的６６万元债务冲抵了购房款。３、关于第１０笔付款３０万元问题，是与上述３５０万元中买车行为结合在一起的，实为金德信公司替东远公司支付的买车款，故收款人为他人。４、关于第１２笔款３０万元问题。是金德信公司为了便于房屋出售而替东远公司修路支出的向海口市X村支付的租地、迁坟、补偿等费用。５、关于第１３笔款７５万元问题。该款已经海口中院生效判决确认金德信公司以价值７５万元房产折抵金龙小区Ｂ１座施工单位福建惠安公司的工程款。（二）关于《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的效力问题。在《协议书》中卖方是东远公司，合同中没有约定金德信公司的付款按３：７的比例分别支付给农垦公司和东远公司。金德信也没有义务分别支付。我司支付了１９６５万元，但只拿到了４０００多平方米的房屋，与合同约定的一万多平方米有很大差距。东远公司的房屋根本不具备交付条件，我们没有义务继续支付购房款，东远公司还欠施工方的钱，我们金德信公司也是受害方。我司支付了１９６５万元购房款，已大大超过所得的房屋面积的价值。
针对金德信公司的答辩，农垦公司反驳认为：从金德信公司原审提交的证据看，金德信公司与东远公司除了有购房款往来还有其他经济往来，所以金德信公司应证明其付款的性质。金德信公司将其与东远公司的其他经济往来款都说是购房款是不妥的。３９万没有相应的银行付款凭证，金德信公司应承担不利后果。关于两份《补充协议书》，两份《补充协议书》抛开了农垦公司且一再降低房屋价格，损害了农垦公司的利益，也就是损害了国家利益，协议是无效的。
原判查明的事实，除农垦公司对原判认定金德信公司共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有异议外，其他事实，各方当事人无异议，本院予以确认。
再审中，农垦公司向本院提交一份１９９８年１１月６日本院（１９９７）琼民终字第７６号生效民事判决，该判决确认：１９９４年１月１２日金德信公司与海南天元置业发展总公司签订《商品房转让合同》，金德信公司将金龙小区Ｂ１栋第８层至第１２层转让给天元公司，面积为５８２１．４７平方米，每平方米价款为人民币３３８８元，总计价款人民币１９，７３３，１４０元。农垦公司以此主张金德信公司称签订《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是基于情势变更，海南房地产价格下降的主张与事实不符。对此，金德信公司委托代理人表示未见过此份判决书，不愿发表质证意见。
金德信公司提交原审中其已提交的海口中院（２００１）海中法执字第１０４号（注：海口中院为执行（２０００）海中法民再字第１号民事判决所立案号）执行案中的有关证据等证明Ｂ１栋交房时存在质量问题及其支付收尾工程款情况。主要有：１、２００２年６月１０日（２００１）海中法执字第１０４号执行案中海口中院委托海南升平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对Ｂ１栋第４至１２层现损失部分进行评估，海南升平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作出的琼政估字（２００２）００９号《房地产估价报告》确定金龙小区Ｂ１栋４－１２层现损失部分在估价时点２００２年６月５日的总价格为４，１８５，３００元（４－１２层建筑总面积８６６４．６８㎡）。单位价格为４８３．０３元／㎡（其中４－１０层每层：９６２．５５㎡，１１层：９６４．２８㎡，１２层：９６２．５５㎡，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建筑总面积６７３９．５８㎡）。２、２００２年３月１日海口市房产测绘所关于金龙小区Ｂ１座４－８层、１１－１２层的《海口市房屋建筑面积测绘报告》，报告测得Ｂ１座４－８层、１１－１２层建筑面积为６７３９．５８㎡。３、金龙小区Ｂ１座４－８层、１１－１２层《房屋所有权证》载明，Ｂ１幢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七层实际面积为６７３９．５８平方米。４、２００２年２月７日海口市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站《关于金龙小区Ｂ１座商住楼质量问题投诉的调查意见》。５、２００２年１月３１日金德信公司与福建惠安公司双方签字盖章的《关于金龙小区Ｂ１栋４－１２层房屋现状记录》。对上述证据，农垦公司１０４号执行案和原审中发表质证意见认为，评估是在我司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剥夺了我司的知情权和申请相关人员和评估单位回避的权利，评估程序违背公开、公正的基本原则，程序不合法，评估结果严重贬低房产价值。由于海口中院没有告知该项评估的作用且该项内容的评估与执行案无关，我司不接受该评估结论。对其他证据，原审中农垦公司质证认为本案之前的判决对楼房已经验收合格及房屋面积已作出认定，金德信公司主张权利已过时效，并对证据的证明力提出异议。
本院认为：本案再审中各方对原判认定Ｂ１幢部分收尾工程未完工没有异议，再审中金德信公司提交的证据可以形成证据链条，海口中院（２００１）海中法执字第１０４号执行案中的海南升平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作出的《房地产估价报告》确定的是Ｂ１栋在２００２年６月金德信公司收房当时的损失情况。因时过境迁，现在再回头进行Ｂ１栋损失鉴定已不可能，在无法根据其他证据得出更好、更全面、更客观结论的情况下，该评估报告作为接受法院委托的独立的第三方作出的结论，是可信的，可以作为本案金德信公司收尾工程款的依据，应予以采信。本院确认金龙小区Ｂ１栋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七层实际面积为６７３９．５８平方米。其损失部分根据海南升平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作出的琼政估字（２００２）００９号《房地产估价报告》在估价时点２００２年６月５日的单位价格为４８３．０３元／㎡。
还查明：东远公司原名为某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总公司，９９年３月３１日更名为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同时股权由原两个公司股东海南鸿远有限公司与湖北宜昌市东山经济开发技术开发集团总公司转让给王某乙等三个自然人，法定代表人由熊远清变更为王某乙。公章也进行变更。９９年９月１日付款清单确认盖章为后者。收款收据盖章为前者。
本案再审中双方争议的焦点问题有二：一是原判认定金德信公司共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是否证据不足。二是原判认定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签订的《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有效是否正确。
（一）关于原判认定金德信公司共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是否证据不足问题。
再审中，本院着重围绕抗诉机关抗诉的五笔款项的事实进行了调查：１、关于第一笔付款４４１万元。金德信公司提供的主要证据有：（１）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签字盖章的《付款清单》，双方确认金德信公司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２）１９９３年５月１８日金科公司４０２万的转帐支票。（３）２０００年８月９日金科公司证明函及２００２年９月金科公司声明。（４）１９９４年１月１３日东远公司出具的８００万元转来款收据（注：东远公司将金科公司付款４４１万与另一笔９４年１月８日有转帐凭证的付款３５９万合开至此收据中，一共８００万）。同时金德信公司提交原审中已提供的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２２日海南省经济合作厅琼经合［１９９４］００３２号文，内容为＂同意金德信公司原股东金科公司将其在金德信公司拥有的全部股权及其相应的义务转让给海南海德丰实业贸易有限公司＂及工商档案资料，以此主张金科公司不是金德信公司股东，二者没有关联关系。
２、关于第５笔款项３５０万元，其中抗诉机关确认有银行转帐凭证有两笔款，一笔为９４年６月２０日付款１，４７６，６５７元，另一笔为９４年１０月１３日付款４２３６７９元。其余１，５９９，６６４元因无银行转帐凭证，抗诉机关提出抗诉。对此，２０００年６月８日金德信公司付款情况说明中主张上述款项由三部分组成：一是曾提供一部免税进口汽车指标作价８万，二是提供世贸中心Ｃ座８楼一套住房作价８５２，１４４元，三是东远公司应付而未付的欠款６６７，５２０元。
（１）关于汽车款８万和东远公司欠款６６７，５２０元。金德信公司的主要证据有：①东远公司原法定代表人熊远清未写明具体时间的《情况说明》一份，内容为：东远总公司于１９９４年６月１５日开据给金德信公司收款收据金额２，２２４，１７７．１６，款项构成为转入现金１，４７６，６５７元整，垫付购车款８万元，购房联系费６６７，５２０．１６元。②１９９４年６月１５日东远公司出具的转入合同款２，２２４，１７７．１６元的收据。（３）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确认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付款清单》。
（２）关于购房款８５２，１４４元，金德信公司的主要证据有：①１９９４年１２月１６日东远公司周玉平《情况说明》，内容为＂今有金德信公司所有房产世贸中心Ｃ座８０５房已转到我公司周玉平名下，房款共８７３，３６０元整（４８００×１８１．９５㎡），由我公司在适当的时候承付＂。②１９９５年３月１０日熊远清给金德信公司函，内容为：有关世贸中心Ｃ座房屋的房款及税、费，请贵公司代为支付办理，此款从贵公司应付我方的尾期金龙小区购房款中扣出。③１９９５年７月３日东远公司致金德信公司函，主要内容为：经研究，我司同意以下三笔款项均视为贵公司对我公司的付款，并充抵贵公司购买我司兴建的金龙小区Ｂ１座的应付房款：ａ、以世贸中心Ｃ座８楼一套房抵款８５２，１４４元；ｂ、贵公司直接付给福建惠安公司的款项７５万元；ｃ、贵公司修建金龙小区至金贸区X路代付的租地、迁坟等费用３０万元。以上三项合计为１，９０２，１４４元。④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确认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付款清单》。其中确认９４年１０月１１日世贸房抵款８５２，１４４元。
３、关于第１０笔付款３０万元，２０００年６月８日、２００３年１０月２５日金德信公司两次付款情况说明中主张此笔款为购买环球公司一辆琼○．０６６９９的红色奔驰车。金德信公司的主要证据有：（１）１９９５年５月５日金德信公司银行转帐支票一张，支付行为投行海南分行，收款人为海南环球电子工业有限公司。（２）１９９５年８月２３日东远公司出具的转来款３０万的收据。（３）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确认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付款清单》。
４、关于第１２笔款３０万元。金德信公司的主要证据有：（１）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确认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付款清单》。（２）１９９５年７月３日东远公司致金德信公司函，内容如前文所述。
５、关于第１３笔款７５万元。金德信公司主张此笔款项是按东远公司要求直接支付给了金龙小区Ｂ１栋施工单位福建惠安公司。金德信公司的主要证据有：（１）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双方确认已付款１９６５万元《付款清单》。（２）１９９５年７月３日东远公司致金德信公司函，内容如前文所述。（３）２００２年７月福建惠安公司出具的证明。内容为＂我公司共收到东远公司委托金德信公司付来的购房款７５万整，用于金龙小区Ｂ１栋工程施工＂。
农垦公司对证据的质证意见与前述庭审反驳意见相同。
对上述证据，本院认为：目前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生活中付款形式多种多样，支付方式、抵付方式很多，并不严格要求每笔款项都要有一一对应的原始转、汇款凭证。对于东远公司和金德信公司相互之间发生的款项往来，金德信公司提供的许多证据是案件成讼之前形成的，双方当事人之间早已互相承认。农垦公司作为第三方提出异议、怀疑，举证责任应在农垦公司一方。即使东远公司和金德信公司之间结算存在问题，也应由农垦公司举证证明。现抗诉机关提供的证据及工商登记资料仅能证明王某乙与尤某某之间有亲戚关系及金科公司曾是金德信公司的股东。根据民事诉讼的优势证据原则，金德信公司提交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主张，原判认定金德信公司共向东远公司支付购房款１９６５万元并无不当，抗诉机关抗诉理由不充分，本院不予支持。
（二）关于原判认定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签订的《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有效是否正确问题。本院认为：中宜公司、农垦公司和金德信公司于１９９３年１０月８日订立的《商品房销售合同》，各方意思表示真实，应属有效合同。通过上述合同可知，对于房屋买卖，金德信公司是知道农垦公司在合同中的权利、地位和义务的，虽然农垦公司不是该合同的转让方，但作为土地方农垦公司在合同上签字盖章，并承诺为中宜公司承担连带责任。之后，东远公司承接中宜公司的权利义务后，东远公司和金德信公司双方在明知农垦公司地位和权利的情况下，对原合同中关于售房面积、房屋价款、交房时间等主要内容进行了变更，实际上是擅自变更了合同的主要内容，由于该改变影响到农垦公司的合法权益，应认定《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无效，三方因本案工程项目所形成的权利、义务仍应以原合同为依据。另根据金德信公司在海口中院本案两次再审中的诉讼请求及询问笔录等内容，金德信公司明确表示其提出诉讼请求的依据是合同而非两份补充协议，金德信公司从未主张两份补充协议有效，农垦公司也未承认两份补充协议的效力，原判认定两份补充协议有效，按照最后一份补充协议约定的单价计算金德信公司的应付款项并据此判令金德信公司不再支付剩余款项系判非所请。因此，金德信公司的付款义务仍应按照原合同约定的单价计算。抗诉机关关于此点的抗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因农垦公司已在东远公司、金德信公司的《商品房销售合同》上签字盖章予以确认，故原判认定农垦公司不再对Ｂ１幢房屋拥有相应的产权，只能按照合同约定对Ｂ１享有３０％的权益正确。农垦公司应收取Ｂ１幢房屋的转让价款４７，８７１，０６６．５６元（合同约定Ｂ１幢总面积１３８８３．７２平方米乘以单价每平方米３４４８元）的３０％，即１４，３６１，３１９．９６８元。由于东远公司未将Ｂ１幢房屋３０％的转让款付给农垦公司，且Ｂ１幢房屋的１、２、３、９、１０层已在另案中被海口中院于２０００年８月１９日做出的（２０００）海中法执字第８４号民事裁定书裁定给了案外人福建惠安公司，因此对Ｂ１幢已经被生效裁决处理的房产部分不再进行处理。从本案实际情况出发，Ｂ１幢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共七层应归金德信公司所有，金德信公司应付房款根据其实际所得房屋面积，按照合同约定的单价应为２３，２３８，０７１．８４元（Ｂ１幢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实际面积６７３９．５８平方米乘以单价每平方米３４４８元），尚欠房款３，５８８，０７１．８４元。由于Ｂ１幢房屋交付时尚有部分收尾工程未完工，且因闲置过久，房屋有一定的损坏，参考海口中院（２００１）海中法执字第１０４号执行案中的海南升平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于２００２年６月１０日作出的琼政估字（２００２）００９号《房地产估价报告》，本院酌定扣除Ｂ１栋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的当时损失部分３，２５５，４１９．３２７４元（Ｂ１幢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实际面积６７３９．５８平方米乘以损失单价每平方米４８３．０３元），金德信公司应将尚欠的项目转让款３３２，６５２．５１２６元直接付给农垦公司。
综上，原判认定事实部分不清，适用法律不当，对东远公司与金德信公司两个补充协议效力认定错误，导致免除金德信公司的还款责任错误，应当纠正。海南省检察院的抗诉理由部分有理，本院予以支持。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四条第一款、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二）、（三）项的规定，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２００３）海中法民再字第１６号民事判决第一、二、三、四、七项。
二、变更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２００３）海中法民再字第１６号民事判决第五项为：Ｂ１幢楼房第４、５、６、７、８、１１、１２层归海南金德信物业发展有限公司所有，海南金德信物业发展有限公司应在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１０日内将项目转让余款３３２，６５２．５１２６元直接支付给海南省农垦第一物资供销公司，若逾期支付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海南省农垦第一物资供销公司与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３个月内协助办理土地使用权过户及房屋产权过户手续，有关费用按国家有关规定承担。
三、变更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２００３）海中法民再字第１６号民事判决第六项为：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应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１０日内向海南省农垦第一物资供销公司支付Ｂ１幢房屋转让款３０％不足部分１４，０２８，６６７．４５５４元，Ｂ２幢项目转让款３０％不足部分３２３，７８０元，以上合计１４，３５２，４４７．４５５４元，若逾期支付则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１２１，０７４元由海南东远实业开发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钱志勇
审判员李庆
审判员张红菊
二○○八年六月十三日
书记员王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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