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自认数额不清如何处理

【案情】
数年前被告陈某请原告何某为其粉刷墙面，双方没有结算报酬。之后陈某一直未向何某付款，遂引发双方治安冲突。原告何某起诉到法院，要求被告陈某支付粉刷报酬款5000余元。原告除提供一份公安部门的笔录外，没有其他有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主张，该笔录记载公安民警向被告陈某的问话“问：你欠何某粉刷款多少？答：我们没有结算，大概欠何某二、三千元”。经庭审质证，被告对该笔录没有异议。经询问原、被告均不同意对粉刷工作进行鉴定以确定报酬。

【分歧】

对该案的判决受诉法院共有以下四种意见。第一，该证据不能证明确切的金额，原告不同意鉴定应认定原告举证不能，故应判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第二，判决被告支付2000元。该证据属于当事人自认，原告未能举证证明被告欠其款项为二、三千元之间的哪个数额，所以只能认定被告自认范围中的最小数额2000元。第三，判决被告支付2500元。被告既然已自认二到三千元，故判决驳回原告请求不当。从体现公平考虑，应认定2500元。第四，判决被告支付3000元。被告自认二、三千元，被告又无其他证据证明是二、三千元之间的哪个数额，所以认定被告自认范围中的最大数额3000元。

【评析】

笔者赞同第三种意见。

第一，该案涉及到证据的采信问题。因为根据证据规则，原告应举证证明自己的诉讼主张，本案中原告提供了一份书证即被告在公安部门的笔录。对该份书证的“三性”分析如下：首先，从真实性考虑，被告没有提出异议，承认系其在公安所陈述，故对该证据真实性予以认定。其次，从合法性考虑，该份证据系公安部门处理治安案件时的笔录，能否直接在民事案件中作为证据使用？笔者认为，公安部门没有采取胁迫或其他非法手段询问，被告也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所作的回答，是被告的真实意思表示，故对其合法性应予认定。最后，从关联性考虑，该书证反映的内容与原告诉请有直接关系，对该证据的关联性亦应予认定。综上，原告提供的该份证据，在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上均无异议，依法予以采信。通过该份证据能证明三点，其一原告确实为被告粉刷了墙面；其二被告确实没有付原告粉刷墙面的报酬款；其三该款应在二千到三千之间。

第二，对具体数额确定的问题。我国系采成文法的国家，在审理案件中首先应从具体的法律规则中找可以适用的条款，但在该案中，我国《民法通则》、《合同法》及其他司法解释中均无相关规则可适用，所以笔者认为该案应从法律原则及法律的价值取向来进行判断。首先，从法律原则考虑，民事活动的基本原则有合法、自愿、等价有偿、公平、诚实信用等，具体到该案中可以适用的原则有等价有偿和公平原则，因原告不同意鉴定，故审判人员无法认定多少为等价，只有运用公平原则来进行判断了。其次，从法律价值考虑，普遍认为法律价值包括正义、秩序、公平等，当然就本案而言，不管如何认定都不会对法律“正义、秩序”的价值产生影响，只会认为是否体现了公平，所以应该考虑哪个数额才能体现公平。综述，只有在二至三千元之间取一个能体现公平的数额就可以了。笔者认为，取中间数即2500元最能体现公平了。

作者：崇仁县人民法院 李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