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原审被告）重庆维普资讯有限公司，住所地重庆市渝中区X路X号。
法定代表人陈某某，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温福强，北京市正则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中国实用医学杂志社，住所地辽宁省沈阳市和平区X路X号。
法定代表人萧某某，副社长。
委托代理人张毓霞，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被告科学技术部西南信息中心，住所地重庆市渝中区X路X号。
法定代表人陈某某，主任。
上诉人重庆维普资讯有限公司（简称维普公司）因侵犯著作权和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4）一中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2004年9月6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4年11月15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维普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温福强，被上诉人中国实用医学杂志社（简称医学杂志社）的委托代理人张毓霞到庭参加诉讼。原审被告科学技术部西南信息中心（简称西南信息中心）经本院合法传唤未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判决认定，
一、关于医学杂志社的诉讼主体资格问题。
医学杂志社系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事业法人单位，《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系其编辑、出版、发行的期刊，因此，医学杂志社是上述期刊的出版者，是上述期刊作品民事责任的承担者。根据民事权利与义务相对应的原则，医学杂志社也是上述期刊的权利人，并对上述期刊作品享有著作权，即编辑作品著作权和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所称医学杂志社主体不适格，无法证明其期刊是否为合法出版物的抗辩，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采信。
二、关于诉讼时效问题。
医学杂志社指控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的侵权行为有两种方式，即网络版侵权及1999年版光盘侵权。根据医学杂志社X年12月所进行的公证，可以证明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在互联网上使用了医学杂志社的期刊制作网络版《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又名《中文期刊数据库》，简称《数据库》），故医学杂志社主张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在互联网上使用其作品，侵犯其对期刊享有的编辑作品著作权和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并未超过诉讼时效。医学杂志社指控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1999年版光盘《数据库》侵权的证据仅为1999年光盘版复印件，而根据重庆市新闻出版局出具的查缴收据，该年度版的光盘已被查缴。医学杂志社无证据证明该光盘版获得的时间、方式，亦无证据证明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仍在制作并销售1999年版《数据库》光盘。由于医学杂志社不能证明其具有法定诉讼时效中断的情形，亦不能证明其在诉讼时效内对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制作1999年版《数据库》光盘的行为提起过诉讼。故医学杂志社对于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制作该光盘侵害其对《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享有的编辑作品著作权和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的主张已过诉讼时效，不予支持。
三、关于维普公司与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签订了著作权许可使用协议是否可以免除其承担民事侵权责任的问题。
维普公司辩称其已与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签订了著作权许可使用协议，支付了相关的费用，并以此证明已经履行了保护著作权人权益的法定义务。但维普公司并未向法庭提交证据证明医学杂志社是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成员，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有权托管医学杂志社著作权事宜，因此，对维普公司的相关抗辩主张，不予采信。维普公司在明知医学杂志社对其期刊享有编辑作品著作权和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的情况下，未经医学杂志社许可使用其期刊已构成侵权，维普公司应对其侵权行为承担停止侵权、赔偿损失的法律责任。
四、关于损害赔偿问题。
由于当事人双方不申请鉴定，并自愿就期刊使用量问题达成一致意见，法院对此予以确认。医学杂志社请求以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对期刊使用量、总字数作为索赔额的事实依据，予以准予。依据国家版权局1999年4月颁布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确定，编辑作品的付酬标准为每千字3－10元。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在网络版《数据库》中使用原告期刊为352期，总字数为x字。依据上述规定，按照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自认的使用量并根据其侵权的情节确定本案的赔偿数额。著作权法对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的保护期为十年，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使用医学杂志社作品均在该保护期内，法院将以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使用医学杂志社的期刊数量作为计算依据。
综上所述，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四十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四条、第三十五条、第四十七条第（一）项之规定，判决：1、维普公司与西南信息中心立即停止对医学杂志社《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期刊的使用；2、维普公司与西南信息中心共同赔偿医学杂志社经济损失人民币x元，并承担连带责任；3、驳回医学杂志社其他诉讼请求。
维普公司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理由是：（一）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对《数据库》制品网络版侵权诉讼时效的认定是错误的。根据上诉人提交的证据可以认定，被上诉人至少在2000年10月就已经知悉上诉人在使用涉案期刊制作《数据库》网络版，但上诉人直至2003年10月16日才起诉，故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著作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十八条的规定，被上诉人只能主张2001年10月16日之后的权利，之前的已经超过诉讼时效。（二）原审判决适用法律不当。原审判决以国家版权局1999年6月实施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作为上诉人赔偿经济损失金额计算的依据标准是错误的。《数据库》制品属于电子出版物和网上使用作品的情况，不应适用该规定。另外，原审判决不顾及《数据库》制品内存容量大的特点，不顾及《数据库》等电子出版物和网络制品使用作品报酬应低于纸介质出版物的行业惯例，在每千字3-10元稿酬标准中选择每千字10元的高限标准确定赔偿额，有失公允。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依法改判；判令由被上诉人承担本案一、二审诉讼费。
医学杂志社及西南信息中心服从原审判决。
经审理查明：医学杂志社是依法成立的事业法人单位，其事业单位法人证书载明，其业务范围为编辑、出版、发行《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新闻出版署向其颁发了上述四种刊物的期刊出版许可证。上述四种刊物均为中文月刊，在期刊出版许可证上载明了上述期刊的中国标准刊号的国际标准刊号和国内统一刊号，发行范围均为国内外发行。
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于1999年起利用上述期刊制作经营《数据库》，并对外提供该数据库宣传页与订单。2003年12月26日，医学杂志社通过北京市国信公证处对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数据库》的网络版进行证据保全，北京市国信公证处（2003）京国证民字第X号公证书公证证明了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对医学杂志社《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四种期刊的使用情况。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对上述事实没有异议，但提出自己并未使用期刊中全部文章，有一部分仅限于对期刊目录的使用，不涉及文章内容。2004年5月11日，双方当事人在一审法院就医学杂志社诉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在网络版及1999年版光盘中对期刊文章的总用量进行勘验时，均表示不申请鉴定，并自愿就使用量达成一致意见，即以医学杂志社向法院提交的《被告使用原告期刊字量统计》表所列数据为基础，以文章字数为统计单位，总字数中扣除10%的字量，以此确定为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对医学杂志社期刊文章的用量，即在1999年版光盘中使用x字，其中使用《中国实用内科》杂志10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外科》杂志12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13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儿科》杂志12期，字数为x字。总计在1999年版光盘中使用的期刊数为47期，总字数为x字。在网络版中使用《中国实用内科》杂志105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外科》杂志105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70期，字数为x字；使用《中国实用儿科》杂志72期，字数为x字。总计在网络版中使用的期刊数为352期，总字数为x字。
一审期间，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为证明其使用医学杂志社期刊已按稿酬提存方式向版权管理机构付酬，提交了2000年5月16日维普公司与重庆市版权局签订的《著作权委托书》和2000年12月4日维普公司与中国版权保护中心签订的《制作数字化制品许可合同》，其中合同第五条约定，维普公司出版《数据库》制品应于“2000年12月31日前向甲方（即中国版权保护中心）支付著作权使用费总计x元。”但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未向法院提交其已按照协议约定，向中国版权保护中心支付使用费的证据。医学杂志社表示：我社从未委托过任何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代为管理与医学杂志社期刊有关的著作权事宜，维普公司的付费行为与医学杂志社无关。
2000年12月18日，重庆市新闻出版局收缴了维普公司《数据库》1999年版五大系列全文光盘x张，2000年版五大系列全文光盘8000张。
2001年1月19日，重庆市新闻出版局收缴了维普公司《数据库》1999年版五大系列全文光盘CD-x张，2000年版五大系列全文光盘CD-x张，1999年版题录文摘版光盘CD-x张，2000年版题录文摘版光盘CD-x张，专题文献全文服务光盘CD-x张。
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为证明医学杂志社于2000年即已知晓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侵权，提交了多家期刊杂志社共同致国家版权局信函，并以此认为医学杂志社主张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1999年出版的《数据库》光盘侵权已超过诉讼时效。医学杂志社表示：我社主张的是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未经医学杂志社许可擅自利用其期刊制作《数据库》并予以经营的行为，不论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采用光盘形式还是网络版形式都是侵权，况且至起诉时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还在使用医学杂志社包括1989年至2003年间不同年度的期刊，因此医学杂志社起诉未超过时效。另外，医学杂志社是按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对期刊的使用量而非按使用年限主张的赔偿，不存在主张超过诉讼时效问题。
医学杂志社在本案中指控维普公司、西南信息中心在《数据库》光盘版中使用其作品的证据仅为盘面上标有1999年字样的光盘。医学杂志社称该光盘从北京市新闻出版局获得，但未对获得的方式和时间提交相关证据。
2003年12月29日，医学杂志社向北京市海淀第三公证处交纳公证费1000元，因其不能说明北京市海淀第三公证处与本案的关联性，故医学杂志社删除该份证据。
上述事实，有医学杂志社提交的事业单位法人证书、《中国实用内科》杂志、《中国实用外科》杂志、《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中国实用儿科》杂志的复印件及《期刊出版许可证》、（2003）京国证经字第X号公证书、《数据库》宣传页和订单、《被告使用原告期刊字量统计》（包括总表及光盘表）、发票复印件、1999年版的《数据库》盘片影印件；维普公司与西南信息中心提交的《著作权委托书》、《制作数字化制品许可合同》、2000年12月18日、2001年1月19日重庆市版权局出具的收缴清单、多家期刊杂志社共同致国家版权局的信以及双方当事人的陈某等证据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二审当事人双方争议的焦点在于：1、原审判决对《数据库》制品网络版侵权诉讼时效的认定是否正确；2、原审判决以国家版权局1999年6月实施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作为上诉人赔偿被上诉人经济损失的计算依据是否恰当。
（一）关于原审判决对《数据库》制品网络版侵权诉讼时效的认定是否正确。
医学杂志社提交的上诉人网络版侵权的证据为2003年所作的公证，证明上诉人在2003年仍在使用医学杂志社的期刊作品，侵犯了医学杂志社汇编作品著作权及版式设计专有使用权。医学杂志社在本案中并未主张2001年3月31日之前的权利，因此，《数据库》网络版侵权并不涉及诉讼时效问题。原审判决对此的认定并无不当。
（二）关于原审判决以国家版权局1999年6月实施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作为上诉人赔偿被上诉人医学杂志社经济损失的计算依据是否恰当。
在法律、法规及行政规章对《数据库》等电子出版物和网络制品使用作品报酬没有明文规定的情况下，原审判决参照国家版权局1999年6月实施的《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作为上诉人赔偿被上诉人经济损失的计算依据并无不当。况且原审判决在每千字3-10元的稿酬标准中并未选择每千字10元的高限标准确定赔偿额，而是根据本案的实际情况选择了低限标准乘以适当的倍数后酌情确定的。本案是侵权诉讼，上诉人要求按照正常许可使用的报酬标准计算赔偿数额是毫无道理的。
综上，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维普公司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对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审案件受理费8675元，由重庆维普资讯有限公司、科学技术部西南信息中心共同负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7日内交纳）；二审案件受理费8675元，由重庆维普资讯有限公司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陈某川
审判员魏湘玲
代理审判员张冬梅
二ОО四年十二月六日
书记员迟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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