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原审原告)方甲。
委托代理人肖激、宋某某（受方甲的特别授权委托），江苏行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方乙。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方丙。
委托代理人平某（受方丙的特别授权委托）。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方丁。
上诉人方甲因与被上诉人方乙、方丙、方丁继承析产纠纷一案，不服无锡市锡山区人民法院(2010)锡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0年6月22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分别于2010年7月21日和2010年8月27日两次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方甲及其委托代理人宋某某、被上诉人方乙、被上诉人方丙及其委托代理人平某、被上诉人方丁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方阿福与安瑞珍系夫妻关系，婚后共同生育了方乙、方丙、方镜照、方丁四个儿子，其中方镜照智力有障碍，残疾等级为叁级。1986年5月25日，方阿福召集方乙、方丙、方镜照、方丁，共同协商三子方镜照的靠老终身问题，并达成过嗣协议。协议约定，方丁和陈幼琴自愿将其女方甲过嗣在方镜照名下，事后决无反悔，有老屋四间，东间属方乙，东第二间属方丙，东第三间属方镜照，西一间属方丁，其中方镜照有方甲继承财产，方丁西一间析产给方甲，方甲现有贰间老屋产权；方镜照暂时和父母一起，父母千古后，与方丁一起，方甲成家后，方镜照的穿、吃、住、病、故一切有方甲负责，与其他家族子孙无关，方镜照收入有父母保管，父母千年时，公开存款数，由方甲或方丁保管，作为方镜照防老费用，父母患病费，千古费，方镜照不负担，由其他三子承担，父母千古后一切财产归方镜照所有。过嗣协议由当事人方阿福、方乙、方丙、方丁签字，方镜照签名由他人代签，过嗣协议上还有其他8名证人签名。过嗣协议签订后，方甲仍与其生父母方丁、程幼琴共同生活，仍以父女、母女相称，并由方丁、程幼琴抚养成人。方镜照与其父母方阿福、安瑞珍共同生活，生活由方阿福、安瑞珍照料。过嗣协议签订后，方镜照与方甲未共同生活，未办理收养手续，亦未以父女相称。2000年安瑞珍过世，方镜照仍然与其父亲方阿福一起生活，2006年12月26日，方阿福过世，后方镜照由兄弟三人轮流照顾。2002年4月5日，方乙、方丙、方丁、方镜照四人签订安镇X巷X号（现为X号）的房产权属于方丙所有的确认书，该确认书载明，2000年母亲安瑞珍逝世以后，为了父亲方阿福能有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父亲提议要将平某翻建，经兄弟协商，决定方丙将安镇X巷X号（现为X号）的贰间平某出资翻建成楼房，安镇X巷X号（现为X号）的贰间贰屋楼房产权归方丙所有。此房产确认书上有方乙、方丙、方镜照、方丁签字。2007年8月9日，方镜照被送至无锡市X镇镇敬老院自费托养，所花费用是用房屋租金及村里所分的款项支出。2009年8月，方镜照因病住院，2009年10月5日，方镜照因病死亡。其间所花医疗费用三千多元，由方乙、方丙、方丁三兄弟共同承担，方镜照死亡以后办理丧事所花费用，是用其本人低保费、失地农民补助费支出。另，无锡市X镇X巷X号房屋登记的房屋所有权人为安才珍(安瑞珍)。方镜照因病去世后，因房屋所有权产生争议，方甲将方乙、方丙、方丁诉至原审法院，要求确认座落于安镇X巷X号的房屋为其所有。方乙则辩称，1、方甲过嗣给方镜照的过嗣协议无效，这份过嗣协议是为了将方甲过嗣给方镜照后，方丁能够生二胎；过嗣协议必须由送养人和收养人都签字后才能生效，但这份过嗣协议仅有方甲父亲方丁的签字，而没有母亲程幼琴的签字，也没有收养人方镜照的签字，过嗣协议上“方镜照”的签名实际由方丁所签；过嗣协议上也没有安瑞珍的签字，作为房屋所有权人的安瑞珍没有签字，协议却处分了安瑞珍的房产，协议当然无效。2、方甲无权享有方镜照遗赠的权利，过嗣协议签订后，方甲一直与其生父母方丁、程幼琴共同生活，未与方镜照共同生活，更没有以父女相称，过嗣协议约定方甲成家后，方镜照的吃、穿、住、病、故一切由方甲负担，与其他子女无关，但方甲并没有负担，也没有承担生养死葬的义务；3、本案争议的房屋已经在权利人生前作了处理，方镜照已经将房屋产权转让给方丙了。
方丙在一审时辩称，方甲所依据的过嗣协议是一份无效协议，且没有实际履行，协议中涉及的方镜照的房产，于2007年4月5日在原被告及几位亲戚的见证下，重新订立房产确认书，确认讼争房产为其所有，请求驳回方甲的诉讼请求。
以上事实，由过嗣协议、自费托养协议、房屋权属证明、户口注销证明、村委证明、村委说明、残疾证、医药费收据、房屋产权确认书、证人证言、丧葬费用票据及庭审笔录等在卷佐证。
原审法院认为，继承开始后，按照法定继承办理；有遗嘱的，按照遗嘱继承或者遗赠办理；有遗赠扶养协议的，按照协议办理。继承法所说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对于收养法实施前的事实收养关系，当事人能够证实双方确实共同生活多年，以父母子女相称，建立了事实上的父母子女关系，且被收养人与其生父母的权利义务关系确已消除的，可以认定收养关系成立。本案中，方甲虽然是过嗣协议约定的方镜照养子女，但协议签订以后，方甲仍与其生父母方丁、程幼琴共同生活，以父女、母女相称，并由方丁、程幼琴抚养成人。方镜照与其父母方阿福、安瑞珍共同生活，生活由其父母照料。过嗣协议签订后，方镜照与方甲未共同生活，亦未以父女相称，在收养法实施后未办理收养手续，结合方甲的成长与方镜照的日常生活情况，该院认为方甲与方镜照未形成收养关系，方甲也不能作为方镜照的子女继承方镜照的遗产，位于无锡市X镇X巷X号的房屋登记的房屋所有权人为安才珍（安瑞珍），现方甲要求基于继承法律关系确认无锡市X镇X巷X号的房屋为其所有的诉讼请求，无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支持。原审法院判决：驳回原告方甲的诉讼请求。
上诉人方甲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过嗣协议是各方真实意思表示，对各方均有法律约束力，方甲依该协议履行了责任和义务，故有权取得房屋所有权；2002年4月5日的确认书是由方乙工作的锡山区X镇法律服务所见证，因方乙与该确认书有重大利害关系，且方丁也未签字，应认定为无效。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改判确认本案所涉的安镇X巷X号房屋属方甲所有。
被上诉人方乙答辩称，过嗣协议上方镜照的签名系方丁代签的，涉及房产处理未经过安瑞珍签字同意，故过嗣协议是无效的。方甲与方镜照未实际履行过嗣协议义务，事实收养关系不成立。故方甲不能作为方镜照的子女继承方镜照的遗产。原审判决正确，请求予以维持。
被上诉人方丙的答辩意见与方乙一致。
被上诉人方丁未作书面答辩，其同意方甲的上诉意见。
二审审理过程中，上诉人方甲、被上诉人方丁认为原审法院认定“方乙、方丙、方丁、方镜照四人于2002年4月5日签订了确认书”与客观事实不符，方丁未在确认书上签字，并要求对该确认书上方丁签名的真实性进行司法鉴定。因各方当事人对这一诉争事实的争议，与本案争议焦点没有直接的关联性，本院对上诉人方甲要求笔迹鉴定的申请不予准许。
二审中，各方当事人一致确认：本案争议的安镇X巷X号房屋在1986年5月25日签订过嗣协议后进行过修建，对由谁出资翻建，各方各执一词。
二审中，各方当事人对原审法院查明的其他事实均表示没有异议，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我国法律规定收养人应具有与收养行为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作为收养人的收养行为无效。方甲虽依据过嗣协议主张其系方镜照的养子女，但方镜照并不具备与收养行为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过嗣协议签订后，方甲仍与生身父母共同生活，以父女、母女相称，并由生身父母抚养成人，方甲成家后，亦未与方镜照共同生活及父女相称；方镜照也与其父母方阿福、安瑞珍共同生活，由其父母照料。因此，虽然方甲是过嗣协议约定的方镜照养子女，但由于方镜照并不具备收养条件，方镜照与方甲在签订过嗣协议后未共同生活，亦未以父女相称，在收养法实施后亦未办理收养手续，原审法院结合方甲的成长与方镜照的日常生活情况，认定双方未形成收养关系，与法相符，本院予以确认。方甲要求依据过嗣协议的约定来确认安镇X巷X号房屋属其所有，因方甲与方镜照未形成事实上的收养关系，且本案所涉房屋在过嗣协议签订后已进行过翻建，财产状况发生了改变，故方甲要求确认过嗣协议中所确定的方镜照名下的房屋，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方乙、方丙、方丁、方镜照于2002年4月5日就本案所涉房屋的归属签订的确认书是否真实有效，与本案不属同一法律关系，可由当事人另行主张确认，本案不予理涉。综上，方甲要求依据过嗣协议确认本案所涉安镇X巷X号房屋属其所有的上诉理由，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纳。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450元，由上诉人方甲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潘志江
审判员张红
代理审判员陈丽芳
二○一○年九月十七日
书记员白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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