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0)沪一中民初字第X号
原告：顺德市劲龙房产公司，住所地：广东省顺德市X镇X路X路口。
法定代表人：梁某某，经理。
委托代理人：张伟清、陆某，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陈某某，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程尚之，上海市一之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告顺德市劲龙房产公司诉被告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合建纠纷一案，于2000年4月11日向本院起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经排期于2000年5月29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原告的委托代理人张伟清、陆某，被告的委托代理人程尚之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诉称，1992年12月25日，原告与上海四平开发经营总公司(简称四平总公司)签订《金桥出口加工区集资建设综合业务楼合同》，约定：原告参建金桥出口加工区X号地块综合业务楼，得面积48%；合建款按实际造价结算；四平总公司负责该工程于1994年底竣工并经验收合格后交原告使用。之后，原告向四平总公司支付工程款及管理费计人民币6，695，000元。由于四平总公司不能按约交房，原告决定不再投资，得到被告的谅解，并确认原告投入的材料数量，同意待工程竣工后，按原告实际投入的价款计算原告应得面积。四平总公司在与原告签约前，其并未依法享有该地块的国有土地使用权。1995年被告与另一家单位共同取得该地块的土地使用权。原、被告双方既未依法办理合建审批手续，又未依法办理土地使用权变更登记手续，形成了非法合建事实。可见，造成合同无效的主要过错在被告。为此，原告诉请：判令被告返还原告合建款人民币6，695，000元；返还材料款人民币423，498．24元；赔偿损失(包括利息)计人民币6，912，185．80元；并承担本案诉讼费。
原告提交如下证据材料：(1)原告与四平总公司于1992年12月25日签订的《金桥出口加工区集资建设综合业务楼合同》，说明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2)原告提供的材料款及利息计算方法，说明原告供料款人民币423，498．24元；利息损失计人民币6，912，185．80元；(3)原告的付款凭证，证明原告支付人民币6，695，000元的事实；(4)1994年6月23日，四平总公司致原告的函，说明1994年以前有关情况已在该函中转化，不存在原告逾期付款违约问题；(5)1995年11月30日原告致四平总公司的复函，证明原告表示不再投入资金，并同意四平总公司在1994年6月23日函中的按实得面积结算的方案；(6)1995年12月8日被告致原告的函，证明被告确认了原告支付的款项和实物，并确认原告支付人民币650万元，未提到管理费人民币19万余元；(7)1997年12月27日原告致四平总公司的函，证明原告催款的事实；(8)1998年1月19日被告致原告的复函，说明被告曾承诺同年6月交房的事实；(9)1995年3月1日“科事发大厦”预售许可证，证明该项目由被告取得预售许可，也说明四平总公司与被告的关系；(10)1994年上海市建设工程定额总站发布的建筑材料指导价目表，说明原告供料的价格，按此指导价计算，应为人民币423，498．24元。
被告辩称，第一，原告支付的合建款中的人民币39万元是约定的管理费；第二，原告未按合同的约定提供钢材和水泥，实际交付钢材102吨，水泥232吨，与合同约定应提供材料数额的差价为人民币315万元；第三，原告延期付款，违约在先，原告无权主张违约金。由于原告的违约，导致工程延期，故不同意原告的诉讼请求。
被告提交如下证据材料：(1)国有土地使用证，证明合建房使用土地的合法性；(2)按85定额价计算供料价格单，证明原告没有按约提供的实物，应按市场价格计算，并说明原告未供材差价人民币3，157，912．30元；(3)1992年10月5日，上海市金桥联合投资开发公司与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签订的《土地使用权转让合同》，编号：(标111)（略）和(4)1994年12月30日，上海市金桥联合投资开发公司、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签订的《关于土地使用权转让合同(（略）)受让人变更的协议》(证据材料上合同编号（略）系打印错误)，证明原由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受让的土地，变更为被告和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共同受让的事实；(5)系争土地出让金凭证，证明系争土地已付出让金；(6)《关于路名变更和门牌号更改的批复》，说明系争地块地址名称变更为：金港路X号；(7)浦东新区综合规划土地局同意核发《商品房预售许可证》的通某书，证明被告取得预售许可；(8)《上海市建设工程质量核验申请表》，说明房屋已建成，即将进行竣工验收；(9)《企业法人申请开业登记注册书》及《顺德市1998年度房地产开发企业及项目经营企业资质年检结果的通某》，证明原告签订合建协议时，具有房地产开发经营资质。
经当庭质证，被告对原告提交的上述证据材料的真实性无异议，确认收到原告人民币6，695，000元，并认可材料款为人民币423，498．24元，但强调应通某审计按实结算房屋面积。原告对被告提交的证据材料(1)、(3)、(5)、(6)、(7)、(8)、(9)真实性无异议；对证据材料(2)被告主张以85定额计算的原告供材价格单，持不同意见；证据材料(4)不能证明事实。
根据证据认定的相关法则和原、被告质证意见，本院认为：双方争议的两份证据材料系被告提交的证据材料(2)“建筑材料85定额价格单”，因被告已对原告提交的建筑材料指导价格单及材料款予以认可，故此证据材料效力自然排除；证据材料(4)上海市金桥联合投资开发公司、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签订的《关于土地使用权转让合同(（略）)受让人变更的协议》，与本案事实具有关联性，可作为本案事实证据。
基于上述证据，确认如下事实，1992年12月25日，原告与四平总公司签订《金桥出口加工区集资建设综合业务楼合同》。合同主要内容：(一)原告参建被告建设的上海市科技事业发展中心大厦项目，建筑面积为10，000平方米，按48％得房；工程造价暂按每平方米人民币1，300元估算，原告投资额为人民币1，300万元，另加该款的3％管理费，计人民币39万元；建筑工程竣工后，四平总公司根据实际造价与原告结算，多退少补。(二)工程正式开工，原告应付至总投资额和管理费的40％，基础完工付至50％，结构至半付至95％，交房时工程款、管理费按实结清。合建款按实际造价结算，多退少补；四平总公司负责该工程于1994年底竣工并经验收合格后交原告使用。(三)原告应按其合建面积向被告提供建筑材料，每平方米钢材96．5公斤、水泥328公斤、木材0．03立方米。四平总公司收到原告材料后三个月内按计划向原告返回材料款。1993年1月5日、3月9日、1994年7月4日原告共付款人民币6，695，000元。至1995年11月底，原告共提供钢材102吨，水泥232吨。被告对原告已交付的钢材和水泥的材料款计人民币423，498．24元的计算依据不持异议。1995年11月30日，原告致函四平总公司，表示不再投入开发，并表示工程竣工后，根据合同有关条款，原告按实付金额以实际建造价结算实得面积。1995年12月8日，被告复函原告，对原告不再投入资金表示谅解，告知原告1996年4月将可交房，同意工程竣工后，按原告累计交付的总金额经审计后的实际造价计算原告的得房面积，并确认原告已交付的建房款额、材料数额。1997年12月27日，原告致函四平总公司，要求尽快交房。1998年1月19日，被告复函原告：“预计工程将在今年6月基本完工”。直至起诉，被告仍未交付合建房屋。
经查，1988年5月16日，上海市虹口区人民政府以虹府办(88)X号文件批复同意上海市四平开发经营公司更名为“上海市四平开发经营总公司”。1994年8月2日上海市虹口区人民政府虹府(1994)X号文件批复同意在上海四平开发经营总公司的基础上，成立“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1994年8月22日，虹府办(1994)X号文件通某废止“上海四平开发经营总公司”的印章，启用“上海四平开发经营(集团)有限公司”的印章，并经工商登记。上海四平开发经营总公司于1999年10月8日被吊销《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同年12月10日歇业。被告自愿承担《金桥出口加工区集资建设综合业务楼合同》中四平总公司的主体地位，并承担法律责任。
另查，争议房屋于1993年2月28日开工。目前，上述房屋已竣工，尚未通某竣工验收。本案系争开发的“金桥出口加工区X-X号地块”土地使用者为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与被告共有。1995年3月1日，被告取得其名下的建筑面积17，000平方米的商品房预售许可证。
审理中，本院根据原、被告的意愿，多次主持调解，因双方就原告应得建筑面积的结算单价意见不一，调解不成。
本院认为，原、被告自愿签订《金桥出口加工区集资建设综合业务楼合同》，约定由被告提供土地，原告出部分建房款合作建房，同时约定了各自的得房比例、付款方式，其内容实质为合作建房。被告具有系争合建项目的共有土地使用权和项目建设的合法手续，其以自己名下的建筑面积与原告签订合建合同。之后，原告按约履行支付建房款、提供建筑材料的义务；被告按约积极筹措资金，已基本建成合建房屋；且合同内容又无其他违法事项，原、被告签订的合同可认定为有效，双方当事人并应办理有关房地产转让手续。目前虽然房屋尚未交付使用，但并不能对抗合同效力。我国《民法通某》保障有效合同当事人的权益。原告以合同无效为由，要求返还合建款和材料款的诉讼请求，因与上述法律精神相悖，不予支持。原、被告通某某等协商，自愿签订合作建房合同后，各自自觉履行了合同约定的部分义务。虽然原告不愿再支付建房款，但已得到被告的谅解，充分表明了双方具有良好的合作基础。被告应当恪守信用，根据双方的意愿，以房屋审计后的实际单价计算房屋建筑面积，交付原告使用；原告也要理解被告筹集建房资金的困难，加强协作，共同为全面履行合同努力。原告诉请被告赔偿经济损失，考虑到合同尚未履行完毕的事实和经济损失的不确定性，为了体现公平原则，本案不作处理。
据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某》第八十八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原告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案件受理费人民币80，289元，由原告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审判长沈秋
审判员姚夏
审判员施菊
二○○○年九月十五日
书记员王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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