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2012）州刑一初字第X号
公诉机关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时某，女，X年X月X日出生于（略），苗族，文盲，住（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11年5月19日被吉首市公安局刑事拘留，6月1日，被依法逮捕，现押吉首市看守所。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以州检刑一诉（2011）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时某犯故意杀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刘容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时某等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时某因与被害人石某己贵发生家庭矛盾而持刀将其打死，其行为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一条之规定，特向你院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被告人时某辩称我丈夫石某己贵身体好时某常打我，还在外面嫖娼，曾经长期和我闹离婚，案发当天为给他治病，问他要养老金存折都不给我，请求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时某与被害人石某己贵系夫妻。2011年5月18日18时某，时某回到家里，发现石某己贵未穿裤子坐在堂屋木沙发上，屁股上漏了些大便。时某边给石某己贵收拾边骂他，后时某到菜地里浇菜。19时某，时某回家又发现石某己贵裤子脱了拉了许多大便。给石某己贵收拾好后，时某就向石某己贵要养老保险金存折，想去取钱给石某己贵买药。石某己贵回答：到你手上，就不得回来了。时某听后非常生气，就从堂屋火坑边拿了一根吹火筒打石某己贵。石某己贵被打后就骂时某，时某听了更加生气，就用力打，吹火筒被打破后，时某走出大门，把吹火筒丢在了屋边一堆柴草上，从厕所拿了一根茅千，用茅千乱打石某己贵。时某觉得不解恨，又取来柴刀用刀背砍击石某己贵头枕部，打了几下后，时某发现石某己贵跪在地上不动了，就跑出屋到村X村医生石某己等人赶到现场发现石某己贵已经死亡。经检验，被害人石某己贵系因枕部遭受钝器打击导致颅脑损伤死亡。次日被告人时某被公安机关传唤到案。
上述事实有以下经过查证属实的证据证明：
1、接警案件登记表、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证明了案件来源及立案的时某。
2、现场勘验检查工作记录、现场平面示意图、现场照片，证实现场位于（略）X号石某己贵家。进入堂屋内部，可见一具男尸头北脚南跪于堂屋的东北部位，尸体头部北侧有一个木凳，右手搭在东侧的长木沙发上。在尸体西北侧木椅的东沿上有一处3×3的血迹；在尸体北侧的木椅西沿有一处滴落血迹为3×3，木椅东南角有一处擦拭状血迹，大小为13×3，木椅南侧的横梁某有一滴溅血迹，大小为23×3。在尸体东侧的木沙发西沿73处，有一处大小为33×33的大便印痕，沙发西侧边缘距沙发南沿13处有一处血迹，大小为13×3。尸体头部正下方有一处大小为63×63的血泊。血泊西沿有一把柴刀，柴刀上有擦拭状血迹。尸体的裤子脱至大腿部位，其臀部可见有大片大便失禁迹象。从木梯爬至阁楼上，在距阁楼东墙43处有一根长木棍（挑柴用的茅千），长为153，在长木棍上有多处擦拭血迹，血迹范围为103×3。在房屋外靠西侧的砖堆上有一裂开的竹筒（吹火筒），竹筒长73，其一侧开裂。现场勘验检查提取：现场血迹（尸体下方血泊）一处；柴刀一把；长木棍（茅千）一根；竹筒（吹火筒）一根。
3、法医学尸体检验报告及照片，证实尸表检验：前胸部剑突上3处见3×3的皮下瘀血，右腋下见13×13散在青紫瘀血，上腹部见3×1.3瘀血，四肢广泛瘀血，以双上肢和左下肢为重，其中双前臂、双手和左足背呈片状肿胀瘀血。左头顶部见1.3×0.3创口，深达皮下，枕部正中偏左处从上向下有三道方向近平行的创口，均深达颅骨，创腔内均见组织间桥，左颞顶部见3×0.3创口，创腔内有组织间桥，深达颅骨，前头顶部耳上13处见矢状方向4.3×0.3创口，边缘不齐，深达帽状腱膜，有组织间桥，其前端向额角方向延续有2.3×0.3边缘不齐创口，深达帽状腱膜，有组织间桥，左额角沿发际方向见0.3×0.3创口，创腔内有组织间桥，深达帽状健膜，左额角另见1.3×0.3不完全裂伤。尸体解剖：划开头皮，见左前额头皮下有3×3瘀血，枕部创口周围皮下出血，枕骨中线偏左处见矢状方向9.3长的骨折线，另见2.3和1.3骨折线，与枕部头皮创口相对应。打开颅腔，硬膜外下未见积血，大脑左额叶蛛网膜下见3×4.3出血，右额叶蛛网膜下见4.3×4.3出血。颅后窝见有骨折线延伸到枕骨大孔，与枕骨外板骨折线相对应，椎管内见血性液体。结论：石某己贵系因枕部遭受钝器打击导致颅脑损伤死亡。
4、时某身体检查提取笔录及照片，证实检查对象：时某。检查情况：发现时某左手掌食指指缝内有血迹1处，以棉签蘸取方法提取。其外套第一粒扣子右上方有一处血迹，对外套原物提取。
5、公安部物证检验报告，证实检验日期：2011年6月10日。检材：石某己贵、时某血各1份；时某衣服上血迹、左手食指缝血迹各1份；木棍上血迹、柴刀上血迹各1份。鉴定结论：时某衣服上血迹、左手食指缝血迹、木棍上血迹来源于时某的可能性大于99.999999；柴刀上血迹来源于石某己贵的可能性大于99.999999。
6、湘雅二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证实鉴定日期：2011年11月22日。委托鉴定事项：被鉴定人时某是否有精神病，实施危害行为时某无刑事责任能力。鉴定意见：被鉴定人时某目前未发现有精神病，实施危害行为时某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7、证人石某丙的证言，证实2011年5月18日21时30分，我叔娘时某到我屋来喊我，非常紧张某辛对我讲：你叔到屋里撞脑壳了，你马上和石某己全把你叔送到医院去。我就到我叔屋门口，当时某里的大门是敞开的，堂屋的灯也是亮的，我进屋看到我叔趴在堂屋右手边的木沙发边，背对大门，面部朝地，背朝天，下身的裤子已经脱到臀部下面的位置，并且肛门处有大便，左脚是伸直的，右脚是弯曲的，是跪地的状态，我走到我叔身边，发现他没有动静，我就用手电筒照他的肚子，发现他的肚子也没有动静，我就喊了两声：叔，也没有反应，我就用手电照我叔的后脑壳，发现我叔的后脑壳有三条约五厘米左右长的口子，像是刀砍过的伤口，头部下面流了一滩血，还有一把平时某于砍柴、砍树用的柴刀放在我叔的脑壳旁边。我就觉得我叔的样子与我叔娘讲我叔是自杀的现象有很大的区别，于是在21时44分拨打了“120”“110”的电话，然后又给村秘书石某己治打电话。我叔和我叔娘的关系比较紧张，两人经常为一些家庭小事动手打架，我叔也经常跟我讲我叔娘动手打他，有时某拿一些木棍之类的东西打他。
8、证人石某丁的证言，证实2011年5月18日晚上9点多钟，我村秘书石某己治给我打电话说石某己贵在他自己家出事了，流了好多血，叫我回村里。我就一个人去了石某己贵家，在石某己贵家门口，看见石某己贵的老婆坐在门前台阶的地上哭，我就走进石某己贵家的堂屋，用电筒照，看见石某己贵跪在地上趴在木沙发上没有动静，他的裤子脱在大腿部位，肛门外有排泄物，头部下方的地上流有很多血，当时某看血已经凝固了，血的旁边有一把柴刀。之后十多分钟，120的医生来了，掐了一下石某己贵的脉搏，说人已经死了。石某己贵和他老婆的关系很差，几乎每天都要吵架，也经常打架，有时某相互用石某己砸对方，石某己贵还和我说过，说他老婆随时某把水果刀在身上要杀他，有时某用柴刀劈他，这些我是听石某己贵说的，没看到过。
9、证人张某戊的证言，证实2011年5月18日晚21时44分，我接到石某丙报警说德夯村有人自杀。到现场时某见石某己贵趴在沙发上没有动静，看到他头部后面有三道口子，头部前面也有伤口，头部下方有一滩血。在石某己贵的左手边有一把柴刀，刀上有血迹，石某己贵的裤子脱在了大腿部位，肛门处有排泄物。
10、证人石某己证言，证实2011年5月18日晚上9点多钟，石某丙打电话叫我去石某己贵家。到石某己贵家看到石某己贵双腿跪到地上，头朝下，裤子也脱了下来，屁股上面还有一些粪便。我把了他的左手脉象，发现石某己贵已经死了。后来医院的医生来看，确定石某己贵已经死了。石某己贵和他的老婆关系不好，经常吵架，听石某己贵说他老婆一吵架就拿东西打他，镇政府干部都多次出面解决他家里吵架的事。
11、证人梁某某的证言，证实石某己贵家出事当天晚上，听到石某己贵和时某吵架的声音，又听到敲打的声音。
12、证人石某庚的证言，证实2011年5月18日晚上9点左右，时某到我家讲石某己贵病重了，头上都是血，是他自己用头撞板凳。想要我帮忙将石某己贵送到医院去。听别人讲石某己贵和时某平时某常吵架、打架。
13、证人张某辛证言，证实时某与石某己贵经常吵架，自己经手调解过十多次。时某讲石某己贵得钱到吉首去嫖娼，不知道节约，想把石某己贵的钱由她掌管，为这个事经常吵架。石某己贵不承认，要和时某离婚。听人讲他们经常打架，都是时某打石某己贵。今年正月村里用存折发给石某己贵养老保险费，有200多元，时某一直逼石某己贵要存折，为这个事要我调解。
14、证人石某己存系被害人儿子，证实其父母经常吵架、打架，但都是其母亲动手打人。其父亲身体不好，2010年患过脑溢血，治好后留下后遗症，行动、言语不是很麻利。其母亲身体较好。
15、被告人时某的供述，证实昨天下午6点左右，我从矮寨德夯停车场卖完东西回到家，发现我老公石某己贵坐在木沙发上，他的裤子脱了，整个屁股都朝门口露在外面，还漏了些大便。我见了边帮他扎裤子边骂他，帮他扎好裤子后，我就到门口的地里浇菜。大约到了晚上7点左右，等我浇好地回屋，发现他又把裤子脱了，把屁股露点在外面，而且漏的大便更多了。我见了边骂边把他的裤子稍微往上扎了点，扎裤子的时某，我又给石某己贵说，你把你的养老金本子给我，我明天取钱了帮你到矮寨镇上买点药和吃的回来，他听了没做声，我就紧问养老金的事，他就说了一句：到你手上，就不得回来了。我就大声吼他要他把面前的碗和水壶收了，他也没做声，我就更加来气，过去把碗和水壶收了，从堂屋火坑旁边拿了一根吹火筒朝石某己贵乱打。用吹火筒打的时某，石某己贵还在骂我娘，我听了就更加生气，想起他以前经常打我，又常常到外面嫖娼，还要和我离婚，我就更伤心，打的更厉害了，把吹火筒打破了，打破后我就走出大门，把吹火筒丢在了屋右边有堆柴禾那里，然后我又去了趟厕所，在厕所看到一根茅千，就拿着茅千进屋对着石某己贵乱打，我用茅千打了几棒后，他还再骂我，最后我又用柴刀的刀背对着石某己贵砍了几下，石某己贵就没出声了，我见了怕他死，就跑出屋到村里喊人去了。我怕人家怀疑是我打死的，就把茅千收到屋里二楼，砍他的柴刀我就没有收，我就放在石某己贵的身体旁边的地上，村里有人来帮忙，我就讲石某己贵是自己用柴刀砍脑壳自杀的。
16、到案说明，证实2011年5月19日，经侦查发现时某有重大作案嫌疑，将时某口头传唤到吉首市公安局矮寨派出所讯问，时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17、户籍资料，证实被告人和被害人的基本情况
18、关于对时某血样采集情况的说明，证实时某于2011年5月19日到案，次日吉首市公安局法医覃开良、向浩在时某左手环指末端掌面处采集了血样。
本院认为，被告人时某与被害人石某己贵因家庭琐事发生矛盾，在被害人患严重疾病的状态下，持吹火筒、茅千殴打被害人，并用柴刀背砍击被害人头部，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时某辩称我丈夫石某己贵身体好时某常打我，还在外面嫖娼，曾经长期和我闹离婚，案发当天为给他治病，问他要养老金存折都不给我，请求从轻处罚。经查，无证据证明石某己贵在外面嫖娼和经常殴打时某，综合全案证据反而均证明时某平时某强好胜，经常欺负石某己贵，迫使石某己贵和时某闹离婚。被害人在身患严重疾病的情况下都不肯将养老金存折，证明双方的婚姻严重缺乏感情和信任基础。被告人时某据此请求从轻不予支持，但鉴于本案系婚姻家庭矛盾引发，公诉人在法庭辩论过程中认为被告人石某己英认罪态度较好，主观恶性和社会危害性均较小，故依法可对被告人时某从轻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时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龙海
审判员李刚
审判员石某己苹
二O一二年四月六日
书记员艾金高
附本案适用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五十七条第一款对于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应当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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