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公司“银行职员”采访录

◆自曝骗人鬼话
　　昨天上午9时，记者经过特许来到荔湾区公安分局看守所，第一眼见小燕还以为她是一个小男孩，她身材瘦小，留着男仔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令人很难将她和诈骗疑犯联系在一起。她一见记者就低下头，紧闭双唇，双手带着手铐，脸上露出孩子一般的拘束和不安。
　　小燕自我介绍说，家住福建省泉州市翁后村，今年16岁，初中毕业后曾在一间服装厂做小工，月入600元左右，后来辞职回家帮母亲喂猪喂鸭。
　　今年4月26日，她由同村的女孩介绍到福建三明市沙县打工。本以为是在茶叶铺看店，当晚就被一名姓易的老板带到了他经营的茶叶铺二楼，这个房间就是她们后来的行骗“工作间”。第二天早上，老板对小燕等4名女孩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她们当中，最大22岁，最小的还不到16岁。“老板给了四个女孩每人一张纸，叫我们熟读上面的规范电话用语。”等到28日，她们才开始做事。老板从街上买了几张手机卡分给她们。小燕和同村的女孩在一起，她们手上都有一张记载着事主的姓名、电话和身份证号码的资料，小燕按老板的吩咐逐个打电话。她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觉得打打电话，把纸上的内容告诉事主听就可以了。
　　记者问：“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
　　小燕说：“老板许诺，每人每月工资500元，做得好还有10％的业务提成。”
　　“你们是怎么打电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她如背书一般说：“我这么说，‘我是天津建设银行咨询部的，通知你一件事，你本人于×月×日使用本行透支卡于天津沃尔玛消费刷卡透支1.2万元，请你及时与我行核算’。如果对方说没有开过卡。我们就说‘你的身份证有没有丢失过或者给别人借用？可能你的金融信息资料遭到别人的盗用’。”
　　“如果是事实，为了保证你的个人资金安全，我行建议你马上到天津银联卡打假中心报案。这么做，一是可以澄清你个人的清白；二是，我行也可以得到打假中心的证明，说明不是你本人刷卡消费的，你也就不用支付这笔消费资金了。你知道银联打假中心的电话吗？外面查不到的，电话是022××××”。
　　“他们接到诈骗电话，多是什么态度？”记者问。
　　“有的人就说打错了电话，也有人告诉我‘你这是在骗人’。”说完这话，小燕流下了眼泪。
　　记者问她：“你是否知道自己是在骗人？”
　　小燕表现得特别紧张，十指交叉。她开始说不知道，随即改口说：“后来知道了。
　　记者问：“你在骗人，害不害怕？”
　　她说：“有时候会觉得怕。我曾和老板说我不做了，要回家。可是老板说要做到‘五一’”。
　　她反复哀求在场办案民警：“我知道错了，我出去后一定好好工作。”
　　采访结束时，小燕告诉记者：她很后悔，自己很想家、想妈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不止。
　　◆她的哭声没停过
　　在高墙里采访的第二位“银行女职员”叫小红。她略显成熟，脸尖尖的，留着齐耳短发，到今年底才满16岁，小学六年级文化水平。坐下来以后，她一直不敢正视民警和记者。
　　小红也是福建泉州安溪人，是由一位大姐介绍给易老板打工的。易老板在沙县开了多个茶叶铺，却以手机信息诈骗谋生。他找到小红、小燕，让她们扮成银行职员给客户打电话。
　　“我是新来的，不熟悉。工作从8时到10时，一天打了多少电话记不得了，可能有30多个吧。”
　　记者问：“那你知道自己在骗人么？”
　　小红不太愿意承认：“不知道是骗人，只是照着老板的意思做。”
　　记者：“有没有想过几十万元、上百万的元钱被你们骗走了，有的钱可能是养老钱、救命钱，你们不觉得在做伤天害理的事么？”
　　听了这话，小红情绪变得激动，双手捂住脸，不停地抽噎、摇头。
　　“后来听说是在做骗人的事，我就对老板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来了’，但是老板却要我们留下来。”
　　“今后自己怎么办？”记者问。
　　她说：“我很后悔走这条路，如果当初知道骗人就不会做了。我在里面（看守所）暗暗发誓，以后不再做这事了。”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采访，小红的话比较少，哭声一直没有停过。目前，小红、小燕已被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