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河南省汝南县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王某某，女，X年X月X日出生。因涉嫌故意伤害犯罪于2009年10月4日被汝南县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0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汝南县看守所。
辩护人胡某某，河南安澜律师事务所律师。
汝南县人民检察院以汝检刑诉[2009]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于2009年12月24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汝南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邓华平、何献立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王某某及辩护人胡某某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汝南县人民检察院指控，2009年10月1日晚，被告人王某某在自己家中因生活琐事与其子殷xx发生争执、厮打，用“钉耙”及“锄头”将被害人殷xx殴打致死。次日上午10时许，被告人王某某主动到汝南县公安局投案自首。就指控的事实，公诉机关提供证据如下：1、被告人供述和辩解；2、证人证言；3、作案工具、投案证明、被告人户籍证明、群众证明材料及村民请愿书等物证书证；4、尸体检验鉴定书；5、勘验检查笔录等。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王某某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被告人犯罪后主动到汝南县公安局投案自首，具有法定的从轻、减轻情节，建议依法惩处。
被告人王某某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无异议，请求从宽处罚，给其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是：对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犯故意伤害罪的罪名不持异议，因本案系被告人在被逼无奈之下才亲手伤害致死其独生子的，被告人出于保护儿媳、孙子和自己的防卫目的，在被害人对其实施伤害时持钉耙、锄头击打被害人，其行为属防卫过当，又具有自首情节，且被害人生前民愤极大，具有重大过错，依法可对被告人减轻处罚；被告人到案后认罪态度好，有悔罪表现，且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心脏病，适用缓刑确实不致再危害社会，建议对被告人适用缓刑。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王某某与被害人殷xx系母子关系，殷xx是王某某的独生子。殷xx生前经常在外胡某非为，惹是生非，祸害乡邻，在家经常打骂父母妻儿，与邻居及家人一旦发生口角，就持菜刀、铁锨、铁棍等凶器伤人。2003年夏至2009年8月期间，殷xx曾持菜刀欲杀其子殷xx，用菜刀把其妻盛x的手臂砍伤，摔死自家两只鸡，又把十二头猪崽摔死，将两头大猪打得不能动，因收玉米和其母王某某发生争吵后便用铁锨将王某某往平房下捣，将自家的母羊刺死，把粪便倒在邻居殷xx家锅里，并将殷xx的左手母指打骨折，将殷xx家的骡子砍死，用铁锨将村民潘x的左胳膊铲伤，用铁棍把潘所之妻尚x的右手打骨折。2009年10月1日夜晚，被告人王某某和其孙子殷xx(十六岁)正在大门口的偏房里睡觉，殷xx已熟睡，被告人王某某听到儿子殷xx打骂儿媳盛x的声音，接着儿媳盛x跑到王某某屋里求救，钻到床头的空子里浑身发抖,殷xx拿个半截棍也追到屋内，殷xx说：“我虽打死恁俩个兔孙妮子不中。”被告人王某某顺手从床下拿把镰，殷xx见状往外走，王某某追到门外。殷xx又从地上拿根长棍去夯王某某，王某某急忙丢下镰顺手在猪圈旁拿个钉耙击打殷xx头上、身上几下，把殷xx利砸倒在地，王某某也倒在院内的玉米芯子上。大约二十分钟后，殷xx站起来到堂屋里拿个小板凳欲砸王某某，王某某顺手在堂屋门口拿个锄头，砸掉殷xx手中的小板凳，殷xx又往王某某身上扑，王某某用锄头照殷xx头上、身上砸几下，把殷胜利砸倒在堂屋内。后经鉴定，被害人殷xx系被他人用钝器打击头部造成严重的颅脑损伤而死亡。2009年10月2日十时许，被告人王某某主动到汝南县公安局投案，并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事发后，被害人殷xx之妻盛x及其子殷xx对被告人王某某的行为予以充分谅解，请求法院对被告人从宽处罚，令婆媳、祖孙早日团聚。
另查明，被告人王某某患有高血压三级，脑血管硬化。事发后潘湾村X村民二百九十三人联名请愿认为，被害人殷xx生前胡某非为，打骂父母妻儿，祸害乡邻，死有余辜；被告人王某某一生乐善好施，团结乡邻，请求对被告人从宽处罚。
上述事实，有如下证据证实：
1、被告人王某某供述：2009年10月1日夜晚，她和孙子殷xx(十六岁)在大门口的偏房里睡觉，殷xx已熟睡，她听到儿子殷xx打骂儿媳盛x的声音，接着盛x跑到她屋里钻到床头的空子里浑身发抖,殷xx拿个半截棍也追到屋内，殷xx说：“我虽打死恁俩个兔孙妮子不中。”她顺手从床下拿把镰，殷xx见状往外走，她也追出门外，殷xx从地上又拿根长棍去夯她，她急忙丢下镰顺手在猪圈旁拿个钉耙击打殷xx头上、身上几下，把殷xx砸倒在地，她也倒在院里的玉米芯子上。大约二十分钟后，殷xx站起来到堂屋拿个小板凳欲砸她，她顺手在堂屋门口拿个锄头砸掉殷xx手中的小板凳，殷xx又往她身上扑，她用锄头照殷xx头上、身上砸几下，把殷xx砸倒在堂屋内，她往院里走几步就趴在玉米芯子上起不来了。她和殷xx厮打时盛x一直躲在屋里没出来，盛x怕殷xx怕得要命。天快亮时听不到殷xx哼哼的声音她就哭了，盛x也从屋里出来拉住她哭。后来她去找村支书没找到又去找她侄殷xx，殷xx到地方后见被害人已经死了，她就让殷xx给村支书殷xx打电话，让村支书领着她去投案。村支书到她家后，她就和村支书、殷xx一起到金铺派出所投案了。殷xx是她唯一的亲儿子，事发时她只想打晕殷xx，然后把殷xx弄到屋里睡觉。若不那样，殷xx可能把她、她儿媳和她孙子打死。殷xx经常在村里找事，掂刀砍妻子、打她，经常打骂家人及村里百姓，她丈夫就是被殷xx气死的，殷xx骂她及她儿媳、她女儿、她外甥孙女、她侄时张嘴就是尻你、尻你娘、尻你闺女，村民有的胳膊被殷胜利打断，有的头被殷胜利砍烂。
2、证人盛x证明：她家院内面朝南是三间正房，大门口是偏房，她和殷xx在正房西间住，她婆母王某某和她儿子殷xx在偏房里住。事发当晚，她、她婆母和她儿子都睡了，殷xx回来后把她从床上拉到地上，然后骂她，她顶了一句，殷xx拉起她就打，她爬到婆母王某某屋里求救，钻到床头的空里，殷xx也追进来，并骂“王某某，我尻你闺女。”王某某从床边拿起镰去打殷xx，殷xx见状就往外走，王某某追出门外，她害怕殷xx打她一直没敢出去。天明时王某某喊她才出去，王某某说殷xx不中了，她把殷xx打死了。后王某某找村支书没找到就把殷xx喊到她家，殷xx进屋见被害人已经死了。殷xx经常打她，因割麦用刀砍她一刀，要杀她儿子殷xx，把家里十二头猪崽打死，把两头大猪打得不能动，还经常打王某某。她家离不开王某某，请求对王某某从宽处理，令婆媳早日团聚。
3、证人殷xx证明：事发当天晚饭后，他和他奶王某某睡在大门口的偏房里，他看电视到夜晚九时许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第二天早晨，他奶王某某喊醒他对他说被害人不中了，让他去喊他姑，他就到他姑殷xx家，然后与殷xx一起回到家，请求对王某某从宽处理，令祖孙早日团聚。
4、证人殷xx证明：他与被害人殷xx系叔伯兄弟。王某某于2009年10月2日七点多钟到他家，见到他王某某就跪下说：“我对不起老殷家，我把胜利打毁了，也不知死活。”让他把殷xx弄医院，他赶紧与王某某一起到王某某家，见被害人殷xx在堂屋条几西头窝倦着已经死了，头和衣服上有血。王某某一直说对不起老殷家，然后让他与村支书殷xx联系到金铺派出所投案，后来他带着王某某和村支书殷xx一起到金铺派出所投案了。殷xx平时在村里无恶不作，扰民害民，对待乡邻及家人动不动就骂，或掂刀，或掂棍，毁人庄稼，砍人树，点麦秸垛，打断他人胳膊，砍人家牲畜，经常骂王某某及王某某的几个女儿，随口就骂尻你闺女。被害人殷xx父母为人善良，王某某打死被害人殷xx，算是为村里除了害，老百姓拍手称快。
5、证人殷xx证明：2009年10月2日八点多钟，他接到殷xx的电话，听说王某某把她儿子殷xx打死了，他到王某某家后见王某某在院里玉米芯上躺着。王某某说去投案，她把儿子殷xx打死了，他就与王某某一起到派出所投案了。
6、证人殷xx证明：2009年10月2日早晨，她侄殷xx到她家说，听他奶说他爸殷xx不中了，她就到了王某某家，见殷xx从屋里出来，并说被害人殷xx已经死了，她又害怕又伤心没敢进屋。她母亲王某某趴在院里玉米芯堆上哭，说她把被害人殷xx打死了。后来殷xx给村支书殷xx打电话，村支书殷xx到后，殷xx带着王某某到派出所投案了。被害人殷xx没有病，经常闹事，打王某某，打妻儿，骂自己的亲姐妹。
7、证人殷xx证明：2004年秋因与被害人殷xx发生口角，被害人殷xx跑到邻居家拿把菜刀去砍他，他跑开后被害人殷xx将他家的骡子砍死。
8、证人殷xx证明：2004年因被害人殷xx打其母王某某，他说殷xx几句，被害人殷xx便把他家的压井杆扔到邻居家侧所里，把他饭锅里放上粪便，并将他的左手母指打骨折。
9、证人潘x证明：2007年秋他与被害人殷xx吵几句，殷xx破口大骂，趁其不备用铁锨将他的胳膊捣个大口子，用钢筋棍打他傻儿子时妻子尚x阻拦，殷xx将他妻子尚x的左手打骨折。
10、金铺镇X村委出具的被害人殷xx生前劣迹的证明材料、群众及被害人殷xx家人出具的被害人殷xx生前劣迹的证明材料、潘湾村X村民二百九十三人的联名请愿书均证实：被害人殷xx生前胡某非为，打骂父母妻儿，祸害乡邻，死有余辜；王某某一生乐善好施，团结乡邻，请求对王某某从宽处理。
11、汝南县金铺派出所出具的投案证明证实：被告人王某某于2009年10月2日到汝南县金铺派出所投案自首。
12、汝南县金铺派出所出具的两份证明证实：2006年9月5日夜晚，被害人殷xx殴打其母王某某，其母王某某到金铺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干警对殷xx进行了批评教育；2007年9月，被害人殷xx殴打村民潘x，潘x到金铺派出所报案。
13、村民代表殷x、殷xx、张xx、潘x等人向公检法机关反映被害人殷xx生前恶劣行为的材料证实：2003年夏，被害人殷xx偷别人电机，其父知道后打他，他便持菜刀到学校欲杀其子殷xx，村干部和老师强行把刀夺下。2004年元月，被害人殷xx与家人闹气后用钢叉把自家的一只母羊扎死，邻居殷xx说他几句，他便把粪便倒在殷xx家锅里，殷xx找其理论，被害人殷xx将殷xx的左手母指打骨折。2004年8月，被害人殷xx与村民殷xx争吵后持菜刀砍xx没砍着便把殷xx家的骡子砍死。2005年夏，被害人殷xx因收麦与妻子盛x争吵后用菜刀把盛x的手臂砍伤。2006年春节，因村民李xx说被害人殷xx家的猪肉不好，殷xx破口大骂并持杀猪刀把李xx追得满村躲藏，村民李x把刀夺下，李xx之子找其理论，殷xx拿着钢叉去刺李xx之子，李xx之子便跑到派出所报案。2007年9月，被害人殷xx与村民潘x争吵后用铁锨把潘x的左胳膊铲伤，用钢筋棍打潘所的傻儿子时妻子尚x阻拦，被害人殷xx将潘x之妻尚x的左手打骨折。2008年大年初一，因猪生病被害人殷xx与家人争吵后先摔死两只鸡，又把十二头猪崽摔死，用铁棍把自家两头近二百斤重的大猪打得不能动。2009年8月，殷xx因在平房上收玉米和其母王某某发生争吵，被害人殷xx便用铁锨把王某某往平房下捣，王某某倒下后被五十公分高的拦水墙挡着才没栽下房顶。被告人王某某一生乐善好施，团结乡邻，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
14、汝公（刑）勘[2009]x号现场勘查笔录证实了案发现场的情况。
15、公（汝）鉴（尸检）字[2009]X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证实：被害人殷xx系被他人用钝器打击头部造成严重的颅脑损伤而死亡。
16、公（驻）鉴（物）字[2009]X号物证检验报告、被告人的住院病历及户籍证明等证据。
上述证据，经庭审举证、质证核实，各证据证明的内容客观真实，来源合法，与本案具有关联性，证据之间能够相互印证，本院予以采信，作为认定本案事实的依据。
本院认为，被告人王某某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害人殷xx生前经常在外胡某非为，祸害乡邻，在家打骂父母妻儿，与邻居及家人一旦发生口角，就持菜刀、铁锨、铁棍等凶器伤人，人身危险性较大；事发当日被告人王某某出于保护儿媳、孙子和自己的防卫目的，在被害人殷xx对其实施伤害时持钉耙、锄头打击被害人殷xx，其行为具有防卫的性质，但已明显超过必要的限度，造成了被害人殷xx死亡的重大损害，属防卫过当，应当负刑事责任，但依法应当减轻处罚。被告人王某某犯罪以后主动到汝南县公安局投案，并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是自首，依法可以减轻处罚。鉴于本案的事实情节、被告人王某某的主观恶性、社会危害程度及悔罪表现，结合被告人王某某的平时表现及年过六旬、患有高血压三级和脑血管硬化的事实，考虑到当地基层组织、当地人民群众的意见和建议，为维护家庭和社会稳定，构建和谐社会的需要，对被告人王某某适用缓刑确实不致再危害社会，依法可以宣告缓刑。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二款、第二十条第二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七十三条第二款、第三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河南省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林俊
审判员吴清华
人民陪审员赵静
二○一○年一月二十五日
书记员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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