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河南省南阳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王某某，男，39岁。
指定辩护人韩建业，河南省南阳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河南省南阳市人民检察院以宛检刑诉[2009]X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杀人罪，于2009年12月2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南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时叶、吴静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王某某及其指定辩护人韩建业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河南省南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某某因兄亡，想娶嫂子费××被拒绝，产生杀害费××的想法。2009年7月11日18时许，西峡县X镇X村上南组村民费××到自家的菜园里采摘豆角，被告人王某某尾随其后到菜园里，将费××摔倒在地、腿压身上，用携带的剥羊刀朝费××腹部、颈部猛扎数刀杀害，又将尸体拖拉至附近核桃树下用草遮掩后逃离现场。2009年7月12日12时40分许，西峡县公安局米坪派出所民警在米坪镇X路段设卡将逃窜的被告人王某某抓获。
经法医鉴定，费××是被锐器刺伤颈部、腹部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针对上述指控，公诉机关当庭出示、宣读了被告人王某某的供述，证人王××、王××、王××、王××、周××等人的证言，现场勘查笔录、尸检报告等鉴定结论及物证。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王某某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提请依法惩处。
被告人王某某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不持异议。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王某某系限定责任能力，应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王某某因其兄死亡，怕其嫂费××改嫁后带走侄儿、侄女，便想娶其嫂为妻，遭到费××的拒绝，王某某即产生了杀害费××的想法。2009年7月11日18时许，费××到自家的菜园里采摘豆角，被告人王某某尾随其后到菜园里，将费××摔倒在地、腿压身上，用携带的剥羊刀朝费××腹部、颈部猛扎数刀，致其死亡后，又将尸体拖拉至附近核桃树下用草遮掩后逃离现场。2009年7月12日12时40分许，西峡县公安局米坪派出所民警在米坪镇X路段设卡将正在逃窜的被告人王某某抓获。
经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结论为，费××系被他人用锐器刺伤颈部、腹部失血性休克死亡。
另查明，经南阳市精神病鉴定委员会，对被告人王某某的刑事责任能力进行鉴定，结论为：被告人王某某中度精神发育迟滞，限定责任能力。
费××的父亲费恩法、母亲辜秀连，女儿王××、儿子王××及法定监护人王××（系王××、王××的祖母）、王某良（系王××、王××的叔父）均表示不提起民事赔偿。
上述事实，有以下证据证实：
1、王某某的供述和辩解
我哥死了，我想和我嫂子过，她不愿意，我怕她改嫁了把侄儿侄女都带走，就想杀她，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我看见我嫂子费××拿着篮子去菜园，我就拿把剥羊刀跟着她到了菜地。那剥羊刀是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买的，是绿色塑料把的单刃刀，有筷子那么长。
我嫂子在摘豆角，我喊“嫂子”，她朝我瞪瞪眼没理我。她拿着篮子要走，我就过去用左手抓她头发，她开始喊叫，我把她按倒在豆角地里，一条腿压着她，右手拿出剥羊刀朝她肚子上乱戳，她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乱动，我就在她脖子上又戳了几刀，她不喊不动了。我就拽住她裤腰往地头的塄子下拉，把她的裤腰拽开了，裤头也撕烂了。后我拽着她头发拉，把她拉到花生地头的塄子边，推到塄子下边。我也跳下去，我个子高，怕有人看见我，就跪到地上，把她的胳膊、腿和头顺直，头朝沟里，脚朝沟外，放在核桃树底下，在旁边拽了一些黄某盖在她的头上、肚子上和腿上。
我到河边洗洗手，刀掉到水里了，我捞出来别在裤腰里，顺着公路往西峡走，为了躲汽车我藏在路边的一个草窝子里，起来的时候发现刀不见了。我顺着公路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捡了条裤子套在外面，把带血的衣服反过来穿上，装成是个“二球（傻子）”。今天晌午头的时候，公安局的人在路上拦住问我叫啥，我就骗他们说了个假名，说我是四川人，准备去西峡钢厂盖房子，后来他们就把我抓住了。
我杀费××时穿衣服是深蓝色的上衣和蓝色牛仔裤，还有一双黄某鞋，外面套的裤子是我今天捡的。我嫂子穿的是白色的半截裤，上面穿个短袖，忘记啥颜色了。
前天下午我睡觉睡不着，想着我伯（父亲）死了，我嫂子又和成娃好，会把我侄儿侄女带走，就想杀她。我也没跟谁说过我想杀我嫂子的事儿。
我用刀戳我嫂子脖子时，我左手大拇指划个小伤口，我布衫上沾有血，裤子和鞋上有血我没有注意。
我家一共有两把剥羊刀，一把绿色刀把的，一把白色刀把，我是用绿色的那把刀把我嫂子杀了的，后来也不知道掉到哪儿了。
2、证人证言
（1）王××的证言
今天晚上八点多，孙祖术给我打电话说××（王××）的老婆费××让杀了，人死在马沟，于是我报案了。我怀疑是他小叔子王某某干的。王某某是个光棍，还有些弱智，他哥王××死后，他想要他嫂子，嫂子不同意，他就有意见，费××跟男的说话他就骂人。
（2）王××的证言
今天下午我妈去地里摘豆角，我小答去给周××干活。七点多我去地里找我妈,见菜地踩的不成样。我叫上奶奶还有王××等人一起去菜地找。后来找到我妈，他们说她肠子都流出来了，身上有血，人已经死了，我害怕没敢过去看。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妈还跟我说过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不想看见我小答王某某，想出走。我小答神经有点不正常，说话结巴，门牙掉完了，平时我妈跟别的男人说话，他就会骂人家。昨天下午他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他穿着蓝黑色中山装，牛仔裤，脚上穿着黄某鞋。我妈穿着紫色短袖、马裤和紫色拖鞋。家里有砍柴刀和剥羊刀，剥羊刀在我小答那儿，是绿色胶把儿的，有筷子那么长的单刃刀。
（3）王××的证言
下午六点多她（费××）跨个篮子出去了，七点钟左右我和孙女王××到地里找，见篮子在地里放着，有一串脚印一直到地南头地塄边，有一道印子滑下去，我叫王××等人过去。他们在地塄下边找到费××的尸体，说肠子都流出来了，让我先回去照顾孙子了。
下午五点多，我小儿子王某某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他小时候得脑膜炎脑子坏了，说话不清，性不全，平时也不咋出去，不怎么跟人交往，与家人关系挺好。
我家一共有两把剥羊刀，一把绿色把的，是铁刀，长十几公分，刀刃比较薄，一把是银色把。王某某当天走的时候穿着蓝长袖和牛仔裤。
(4)王××的证言
昨天下午六、七点钟我在放羊，听见河沟方向两声又高又尖的声音，是从秧田地传来的，费××和王××的菜地都在那儿，离我有一二百米，我往那个地方看也没发现啥情况。王某某大家都叫他“性不全”、“二杆子”，不识数不认钱。
(5)王××的证言
昨天七点多费××的婆子妈来让我帮忙去找费××。我和几个邻居一起去了，发现豆角地上踩的比较乱，看到费××的两只拖鞋在花生地扔着。在菜地下面河沟堰旁一个核桃树下的地上看到两只光脚，身体被乱草、树枝盖着，我心里一惊，估计费××出事了。我等又过来几个人之后才把她身上的杂草树枝掀开，她肠子露在外面，满脸血，已经没气了。王某某是费××的小叔子，智力有点低，但知道娶媳妇，干农活还可以，平时跟着他爹妈生活，至今没结婚。
(6)周××的证言
王某某多次给我打小工。昨天和今天都没有见他来。他说话结巴，不识字和数，平时也不会花钱，不熟识的路会走丢，工钱都是我直接给他父母了。我们在一起干活，民工开过玩笑说“你哥死了，你把你嫂子娶了算了”。他笑笑说“人家漂亮，能会跟我”。有时候他还说想把侄儿留下他养活，让他嫂子另嫁。
(7)张××的证言
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我和王××等人一起去找费××。王××在草堆下面发现一双人脚，我到跟前把草掀起来看见费××的下身衣服被撕烂拖到膝盖一下，没见内裤，上身衣服揽到乳房下面，肚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洞，肠子都流出来了，脸上身上有好多血，仰面朝上，头朝西南，脚朝东北。我就让人赶紧报警。她和王某某关系不和，因为王某某自从他哥死后他想跟他嫂子过。这个人智力低下，说话不清楚，但是精神没什么问题。他对跟他嫂子有接触的人都很反感。昨天早饭的时候，可能是七点多钟，我看见费××提了一篮豆角出去了，王某某吸着烟跟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眼翻着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回家了。
（8）白××的证言
我是子母村的治安主任。昨天上午米坪派出所通报了桑坪镇X村的命案。开完会上午十一点多钟我走到秧田口附近发现有个身穿蓝色西服，黑色裤子的人跟悬赏通告上的王某某很像，比照片上年纪大，人比较瘦，眼大，牙快掉光了。我跟踪了一段时间后确定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就跟派出所民警王某打了电话。十几分钟后，米坪镇派出所别所长和王×还有野牛村治安主任王××一起过来把他抓住了。到了所里以后，见他上身西服右下襟有血，下身裤子里面还有一条蓝色裤子。
（9）王××的证言
我常用王某某家里的剥羊刀，帮忙给人杀羊。刀总长五、六寸，刀把短，刀把是白铅或者白铁皮，不生锈，刀尖有点半圆，刀看着有点黑。
x%王××的证言
王某某是我小兄弟，我大兄弟王××死后，王某某曾说他想和他嫂子一起过，我就劝他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后来他也就没提过，他对侄子侄女都很好，也没听说他和费××有啥矛盾。
x%余××的证言
今天（2009年9月9日）上午我在中湾道班牌下往西300米的公路旁的草丛中发现一把刀子，我怀疑是王某某杀人用的，就报案了。是一把绿色胶把的剥羊刀，长约20多厘米，比筷子长些，是单刃的刀。
3、鉴定结论
（1）西峡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
鉴定结论：死者费××系被他人用锐器刺伤颈部、腹部失血性休克死亡。
（2）南阳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生物物证鉴定书
鉴定结论为，王某某上衣左侧前襟上的血迹，裤子左裤腿上所检出的血迹是费××所留的可能性大于99.999%。
(3)西峡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检验说明一份，说明对死者费××阴道内未检出人精斑。
(4)南阳市精神病医院鉴定
鉴定意见，王某某中度精神发育迟滞，限定责任能力。
4、现场勘验、检查笔录、照片
现场勘查情况：
费××菜地东西宽5M，南北长17M，北侧为豆角地，向南有一行白菜地，再向南为花生地，观察可见，在豆角地西南角有三角架倒伏，地面有践踏痕，相应的豆角叶面及地面有血泊。以豆角架倒伏处为参照物，向南在花生地里有一宽60CM，长91CM的拖痕至花生地地边，相应地面上花生叶杆向南倒状，沿拖痕行5M处发现一沾泥的女式黑色左脚凉鞋，凉鞋西南x花生叶地面有一处（x）的血泊，该血泊向南4.5M发现另外一支沾泥的女式黑色右脚凉鞋。凉鞋东1.5CM花生地地边地面发现一处（x）血泊。由此向南为一高2.5M土坎，对应坎边缘长的草向下倒状，草叶有血迹，坎下西侧为王某定的玉米地，在该玉米地东边沿坎下东南侧1.5M处有一棵核桃树，核桃树北0.8M坎下地面上有一具尸体，尸体头西脚东，仰卧状，两只胳膊卷曲至胸前，身体上盖有黄某等杂草，拨开杂草可见：尸体上穿紫色短袖，下穿蓝色马裤退至大腿，部分肠子外露。核桃树东侧黄某等杂物有被拨的痕迹，核桃树3M有东西向流淌的小渠。(附现场示意图及照片)
5、物证、书证
（1）现场提取痕迹、物证登记表一份，显示从现场植物叶子上提取血迹及提取被害人心脏血。
（2）西峡县公安局扣押物品清单二份（显示从王某某身上提取带有血迹的上衣和裤子各一件，另有黄某鞋一双和皮带一条；从王××家中提取银白色刀具一把）
（3）西峡县公安局扣押物品清单一份（提取余世勤发现
的蓝色胶把刀具一把）
（4）被害人费××的死亡证明。
6、其他证明材料
(1)报案证明一份。
(2)桑坪派出所民警别建勋、王某、袁延飞出具的抓获王
长江、找到作案刀具的情况说明四份。
(3)被告人王某某的户籍证明。
(4)辨认笔录三份（王某某辨认杀人、抛尸、丢弃刀具地
点，辨认逃跑途中睡觉地点，辨认作案刀具）
（5）西峡县公安局人身检查笔录
证实王某某左手大拇指指甲根部有一横形约1公分、深达皮下的创口。
上述证据，由当庭宣读、出示、质证，证据来源合法，证明内容客观真实，本院予以确认，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本院认为，被告人王某某持刀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造成一人死亡的严重后果。河南省南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予以支持。被告人王某某的辩护人关于被告人王某某系限定责任能力，应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经查，王某某经南阳市精神病医院鉴定为限定责任能力，具有法定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情节，故该辩护意见成立，应予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十八条第三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王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审判长焦怡琳
审判员王某金
审判员王某京
二0一0年二月六日
书记员刘亚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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