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1999)民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上海茶叶进出口公司。住所地：上海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黄某某，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吕红兵，国浩律师集团(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方恒，国浩律师集团(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银行德清支行。住所地：浙江省德清县X镇X街X号。
负责人：王某，行长。
委托代理人：钱某某，该行职员。
委托代理人：顾先平，北京市尚公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第三人：德清县商会贸易总公司。住所地：浙江省德清县X镇X路X号。
法定代表人：赵某，该公司总经理。
上诉人上海茶叶进出口公司(以下简称茶叶公司)为与被上诉人中国银行德清支行(以下简称德清中行)、原审第三人德清县商会贸易总公司(以下简称商会公司)存单纠纷一案，不服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1998)浙法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茶叶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吕红兵、方恒，德清中行的负责人王某、委托代理人钱某某、顾先平出庭参加诉讼，原审第三人商会公司未出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1996年2月，茶叶公司通过浙江省三门茶厂厂长陈泽再介绍与商会公司相识，并商定由茶叶公司向商会公司拆借资金，商会公司应向茶叶公司支付的高额利差通过浙江省三门茶厂转账。出资人茶叶公司、用资人商会公司、中间人陈泽再与德清中行原行长施海淼协商由德清中行为出资人出具存单并通过德清中行转账完成借贷行为，施海淼表示同意。自1996年6月28日至1997年3月14日，德清中行共为茶叶公司出具了8张存单，票面额为15亿元。8张存单的流转过程如下：1996年6月28日，茶叶公司工会主席朱秀良带两张面额分别为1500万元的银行汇票，收款人为朱秀良、兑付地点为德清中行。德清中行以进账单将两张汇票款划入收款人朱秀良名下，记载在汇入汇款834科目，然后以特种转账传票方式将上述3000万元于同日转入商会公司在德清中行开设的账户内。特种转账借方传票上加盖有朱秀良名章及其身份证号码。同日，德清中行向茶叶公司出具整存整取定期储蓄存单一份，存单记明：户名茶叶公司，3000万元存期自1996年6月28日起至1997年6月28日，月利率为765‰。1996年7月22日、11月13日，朱秀良又分别将面额为3000万元的银行汇票两张带至德清中行，德清中行以与上述方式相同的操作方法将共计6000万元的汇票款转入商会公司账户，并向茶叶公司出具了两张存期一年、金额分别为3000万元的存单。1997年1月23日，朱秀良持票面额为1000万元的银行汇票至德清中行，该张汇票记明：收款人为朱秀良、在背书人栏内加盖了朱秀良名章、提示付款栏盖有商会公司印章和其法定代表人赵某的名章。德清中行出具的进账单载明：付款人茶叶公司、收款人商会公司、金额为1000万元。德清中行向茶叶公司出具的存单记明：户名茶叶公司，金额1000万元，定期一年，月利率为6225‰。1997年1月29日，朱秀良持自己为收款人的1000万元银行汇票至德清中行，该汇票背书人栏及相邻栏内加盖朱秀良、商会公司、赵某的印章，德清中行以与上一笔相同的进账单将汇票划入商会公司账户，并为茶叶公司出具了一年期的整存整取存单。1997年2月4日，朱秀良持自己为收款人的1000万元银行汇票至德清中行，该汇票背书人栏内盖有朱秀良印章，提示付款栏盖有商会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赵某的印章。德清中行同样以进账单方式将汇票款划入商会公司账户并为茶叶公司出具了一年期的整存整取储蓄存单。1997年3月11日，朱秀良持两张面额分别为1000万元收款人为自己的银行汇票至德清中行，其中编号为（略）的银行汇票背书人栏内盖有朱秀良印章，提示付款栏内盖有商会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赵某的印章；编号为（略）的银行汇票背书人栏加盖朱秀良名章，相邻栏及提示付款栏盖有商会公司、赵某印章。德清中行以进账单方式将两张汇票划入商会公司账户，并为茶叶公司出具了定期三个月、月利率2775‰的2000万元存单。1997年3月14日，朱秀良持1000万元银行汇票至德清中行，该汇票背书人栏加盖了朱秀良名章，相邻栏及提示付款栏均盖有商会公司、赵某的印章。德清中行以与上一笔相同的方式用进账单将汇票款划入商会公司账户，并为茶叶公司出具了定期三个月的存单。商会公司依其与茶叶公司的约定，就上述借款分8次通过浙江省三门茶厂账户转付给茶叶公司高额利差共计（略）元。
另查明：商会公司在一审、二审答辩中证实：其与出资人茶叶公司、中间人陈泽再就借款的利率、利差的支付方式事先已谈妥，三方代表要求德清中行原行长施海淼为茶叶公司出具存单。施同意为茶叶公司开具存单但声明存单不能到柜台支取、不能抵押，借款本息由商会公司偿还。自1996年2月17日起，商会公司共向茶叶公司借款25亿元，共归还本息（略）万元(其中本金1亿元，利息（略）万元，通过浙江省三门茶厂账户转付高额利差（略）万元)。1998年11月19日，茶叶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称：自1996年2月17日多次以银行汇票的付款方式到德清中行存款，德清中行出具与汇票面值额相当的储蓄存单，德清中行向我司兑付了部分本息，尚有存款本金为15亿元的8张存单，德清中行拒付。请求法院判令德清中行兑付存款总额为15亿元的8张存单的本息并由德清中行承担一审诉讼费。庭审中茶叶公司变更了部分诉讼请求：其已收取的利差充抵本金，由德清中行与商会公司对还款承担连带责任。德清中行答辩称存款关系不存在，请求驳回茶叶公司的诉讼请求。商会公司认为其与茶叶公司是违规借款关系，所产生的高息不受保护，请求法院公正判决。
一审法院认为：茶叶公司、商会公司、德清中行之间形成了以存单为表现形式的借贷关系，该借贷行为违反国家金融法规，依法确认无效，各方当事人应承担与其过错相应的民事责任。茶叶公司已收取的利差应充抵本金。商会公司依该无效民事行为取得的款项应予返还，并应偿还银行同期存款利息。德清中行帮助茶叶公司与商会公司间的违法借贷，应按其过错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茶叶公司要求德清中行与商会公司承担返还款项连带责任，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一审法院不予支持。据此判决：一、商会公司返还茶叶公司本金（略）元，偿付该款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存款利率计算至给付之日的利息。利息起算时间分别为：本金（略）元，自1996年6月28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6年7月22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6年11月13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7年1月23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7年1月29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7年2月4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7年3月11日起算；本金（略）元，自1997年3月14日起算。上述本金及利息应于本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清，逾期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处理。二、德清中行对商会公司上述不能偿还的本金部分承担20%的赔偿责任。一审案件受理费（略）元，由茶叶公司负担（略）元，商会公司负担（略）元，德清中行负担（略）元。
茶叶公司不服一审法院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德清中行为其开具存单前，其未与商会公司达成了借款协议；德清中行应当对商会公司偿还借款本息承担连带责任。德清中行同意一审判决，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商会公司认为其与茶叶公司之间存在违规借款的事实，借款高息不受法律保护，请求二审法院公正判决。
本院认为：茶叶公司、德清中行、商会公司间的存单纠纷其法律性质为以存单为表现形式的借贷纠纷。在德清中行给茶叶公司出具存单前，出资人茶叶公司与用资人商会公司已就借款数额、利率、高息及借款本息的支付方式作出约定并已部分实际履行，茶叶公司已通过浙江省三门茶厂在银行开具的账号实际收取了部分高息，用资人商会公司对上述事实均表示认可。据此，用资人商会公司是出资人茶叶公司指定的，而不是德清中行指定的，根据我院《关于审理存单纠纷案件的若干规定》的有关规定，德清中行不应对商会公司偿还茶叶公司借款本息承担连带责任。茶叶公司要求德清中行对商会公司偿还借款本息承担连带责任的上诉请求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据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略）元由茶叶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张雅芬
代理审判员韩玫
代理审判员冯小光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书记员贾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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