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赣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8）赣中民四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
法定代表人邱某某，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钟晓燕，江西正制律师事务所律师助理(特别授权)。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毛某某，女，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农民，住（略）。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谢某某，男，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学龄前儿童，住（略）。
法定代理人毛某某，系原告谢某某母亲。
上述被上诉人的委托代理人廖某强，江西江龙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廖某某，男，X年X月X日出生，汉族，居民，住（略）。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赣州市智信货运汽车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范某某，该公司董事长。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大余县双佳汽车运输服务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梁某某，该公司经理。
上述三被上诉人的委托代理人陈海东，江西海青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上诉人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以下简称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因与被上诉人毛某某、谢某某、廖某某、赣州市智信货运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智信货运公司）、大余县双佳汽车运输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双佳运输公司）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一案，不服龙南县人民法院(2008)龙民一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书，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认定，2007年2月10日1时25分，被告廖某某雇请的司机杜永军驾驶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拖挂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在赣定高速公路上由北往南行驶，行驶至(西线)x+910m处撞上因发生故障停在紧急停车带上的赣x重型厢式货车。站在赣x重型厢式货车驾驶室左侧修理车辆的驾驶人谢某根被赣x重型普通半挂车碾压受重伤，经龙南县人民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当时正有身孕原告毛某某也被撞成重伤入院治疗。2007年2月25日，江西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直属支队第十大队作出第x号《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杜永军精神状态疲劳仍然驾驶机动车，未能发现前面路面情况，造成判断失误，以致撞上停在紧急停车带上的故障车尾部发生交通事故，并在避险过程中操作失误，是发生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谢某根驾驶机动车辆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在车辆发生故障时未能及时把车辆转移到右侧应急车道内并及时报警，妨碍交通，是发生交通事故的次要原因，认定杜永军应负这起交通事故的主要责任，谢某根应负这起交通事故的次要责任。
(三)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的行驶证登记车主为被告智信货运公司。2004年9月27日，被告廖某某与被告智信货运公司签订了一份购车合同书，合同约定廖某某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向智信货运公司购买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智信货运公司在廖某某付清车款前保留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的所有权。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的行驶证登记车主为被告双佳运输公司，实际车主为被告廖某某。该车挂靠于被告双佳运输公司，由廖某某每年交纳车辆管理费等。
(四)2006年9月26日，被告智信货运公司将车牌号为赣Ｂx的重型半挂牵引车在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投保了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第三者责任保险。双方在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单中约定保险期间自2006年9月28日零时起至2007年9月27日24时止；在第三者责任保险单中约定责任限额为x元，保险期间自2006年9月28日零时起至2007年9月27日24时止，不计免赔率。2006年9月26日，被告双佳运输公司将赣x挂的重型普通半挂车在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投保了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第三者责任保险。双方在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单中约定保险期间自2006年9月28日零时起至2007年9月27日24时止；在第三者责任保险单中约定责任限额为x元，保险期间自2006年9月28日零时起至2007年9月27日24时止，不计免赔率。死者谢某根直系亲属在(2007)龙民一初第X号、(2007)赣中民四终字第X号案件中已从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处获得赔偿金为x.84元。
(六)涉案交通事故发生后，赣x重型厢式货车获江西赣定高速公路排障(救援)队的救援，为此支付停车费2000元、排障费1152元、吊车费3360元、搬运费4000元。还为对赣x重型厢式货车进行机动车技术性能和价格鉴定分别支付鉴定费900元、400元。2007年2月13日经江西省价格认证中心评估认定：赣x重型厢式货车在涉案交通事故车中车损价值为7660元。
(七)原告毛某某于2007年2月10日在龙南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支付医疗费1550.60元。同日，转至峡江县第二人民医院(即峡江县中医院)住院治疗，于2007年3月2日出院，共住院20天，支付医疗费8527元。2007年12月13日，龙南县康泰法医司法鉴定所接受原告毛某某的委托，对其伤残程度进行法医学鉴定，并于2007年2月18日做出龙康(2007)鉴字第X号《司法鉴定书》，认为：骨盆严重畸形愈合，属九级伤残。毛某某为此支付鉴定费400元。并查明，原告毛某某与死者谢某根于X年X月X日生育有一女取名谢某怡，原告毛某某在发生涉案交通事故时已怀有身孕，后于X年X月X日生育一子取名谢某某，属农业家庭户口。原告毛某某在涉案交通事故发生之前从事幼儿教育职业。
一审法院认为，本案系道路交通事故损害赔偿纠纷，原告毛某某在涉案交通事故中受伤导致九级伤残，有权请求赔偿义务人对其损失予以赔偿；本案所涉交通事故造成谢某根死亡，谢某某作为谢某根的儿子，也有权请求赔偿义务人予以赔偿。江西省公安厅交通警察总队直属支队第十大队作出的第x号《交通事故认定书》符合事实及法律规定，双方亦无异议，予以确认，即杜永军应负这起交通事故的主要责任，谢某根应负这起交通事故的次要责任。据此确定杜永军对此次事故所造成的损害结果承担70％的责任，谢某根承担30％的责任。因杜永军系被告廖某某雇请的驾驶员，其在从事雇佣活动中致人损害，应由被告廖某某作为雇主承担赔偿责任。
关于被告智信货运公司是否应承担赔偿责任的问题。由于被告廖某某与被告智信货运公司签订分期付款购车《合同书》形成了购买人分期付款、出卖人保留所有权的汽车买卖合同关系，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购买人使用分期付款购买的车辆从事运输因交通事故造成他人财产损失保留车辆所有权的出卖方不应承担民事责任的批复》意见，被告智信货运公司对该车发生交通事故对他人造成的损害不承担赔偿责任。
关于被告双佳运输公司是否应承担赔偿责任的问题。因被告双佳运输公司系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的被挂靠人，故应对该半挂车发生交通事故对他人造成的损害承担补充赔偿责任。
被告对原告毛某某提交的住院病历、疾病证明书表示认可，结合日常生活中的实际情况，对原告毛某某在峡江县第二人民医院(峡江县中医院)住院治疗20天并支付8527元医疗费的事实予以认定。原告毛某某虽属农业户籍人口，但在涉案交通事故发生前从事着幼儿职业教育，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于城镇，因此可以按城镇标准计算赔偿费用。由于原告未提供其住院护理人员收入状况的有关证据，根据原告的实际情况酌定为农村户籍人员护理。因本案交通事故给原告毛某某造成了九级伤残，给其带来了一定的精神损害，应给予适当的精神抚慰金，因此对原告毛某某请求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的主张予以支持，酌定精神损害抚慰金为4000元。因本案交通事故造成原告谢某某的父亲谢某根死亡，应对谢某某给予适当的精神抚慰，酌定该项精神损害抚慰金为6000元。原告毛某某请求被告赔偿车辆自身损失费7660元，应予以支持。原告毛某某请求被告赔偿其参与诉讼事宜的交通费145元，没有法律依据，不予支持。综上，核定原告毛某某、谢某某的各项损失为：一、毛某某的损失费用共计x.30元：1、医疗费x.60元(龙南1550.60元十峡江8527元)；2、误工费8171.24元(795.92元／月÷30天×308天)、3、住院期间护理费199.17元(3585元／年÷12月÷30天×20天)，；4、住院期间伙食补助费160元(8元／天×20天)；5、营养费1000元；6、残疾赔偿金x.16元(795.92元／月×12个月×20年×20％)、7、伤残鉴定费400元；8、被扶养人谢某怡生活费3495.49元(2688.84元／年×13年÷2人×20％)、被扶养人谢某某生活费4839.91元(2688.84元／年×18年÷2人×20％)，上述八项合计x.57元的70％即x.30元。9、造成残疾的精神损害抚慰金4000元。二、谢某某下列费用共计x.70元：1、被扶养人生活费x.70元(2688.84元／年×18年÷2人×70％)；2、精神损害抚慰金6000元。三、赣x重型厢式货车各项损失费共计1363.40元：1、机动车技术性能鉴定费900元；2、价格鉴定费400元；3、停车费2000元；4、排障费、吊车费、搬运费8512元；5、车辆自身损失费7660元，上述五项合计x元的70％即x.40元。以上一、二、三项合计人民币x.40元，原告超出上列核定范某的请求，不予支持。
由于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在交通事故发生前已分别在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投保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第三者责任保险。在保险期限内，保险车辆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对第三者造成损害，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应按我国保险法的规定和合同的约定在牵引车和半挂车保额累加的基础上向第三者承担理赔责任。本案中，牵引车和半挂车既投保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又购买了第三者责任保险，故首先应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各分项赔偿限额内，对受害人人身伤亡、医疗费用、财产损失等进行赔偿，如果核定的损失超过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各分项赔偿限额的，再从第三者责任保险的责任限额内，按照交通事故各方承担的责任比例对超出的损失进行赔偿。由此，原告的损害赔偿金x.40元，加上死者亲属在(2007)龙民一初第X号、(2007)赣中民四终字第X号案件中已从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处获得的赔偿金x.84元，尚未超过赣x重型半挂牵引车、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分别投保的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累加保额，因此，被告中国财保公司赣州分公司应直接向原告赔付损害赔偿金x.40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六十四条、六十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第五十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九条、第十七条、第十八条、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第二十五条、第二十八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八条第二款、第十条，《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第三十一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一、由被告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直接向原告毛某某赔偿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残疾赔偿金、伤残鉴定费、被抚养人生活费、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人民币x.30元，限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内履行完毕。二、由被告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直接向原告谢某某赔偿被抚养人生活费、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人民币x.70元，限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内履行完毕。三、由被告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直接向原告毛某某赔偿赣x重型厢式货车各项损失费共计人民币x.40元，限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内履行完毕。四、被告廖某某对上述第一、二、三项赔偿款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五、被告大余县双佳汽车运输服务有限公司对上述第一、二、三项赔偿款承担补充赔偿责任。六、被告赣州市智信货运汽车有限公司不承担本案的赔偿责任。七、驳回原告毛某某、谢某某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人民币2053元，减半收取1026.50元，由原告承担26.50元，被告廖某某承担400元，被告大余县双佳汽车运输服务有限公司承担200元，被告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承担400元。
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上诉认为：一审判决精神损害抚慰金纳入上诉人的赔偿范某是错误的，上诉人已经赔付x.84元，保险人就主车、挂车交强险死亡赔偿金、残疾赔偿金项下的费用均已赔付完毕，剩余的费用应在商业险中赔偿，因此本案的精神损害赔偿金保险人不负责赔偿；上诉人并非本案的侵权人，在本案中也不存在任何过错，并且也积极履行了本起交通事故的上一起赔偿纠纷，根据赣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案件的指导性意见》第39条的规定，上诉人在诉前同意依法赔偿的，不负担诉讼费用，一审法院判决上诉人承担诉讼费用是错误的。请求二审判决上诉人不承担精神损害赔偿金的赔偿，本案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承担。在二审组织的询问、调解工作中，上诉人提交了三份《机动车辆保险赔款计算书》，证实上诉人已就本案所涉交通事故产生的损害在两车投保的交通强制保险限额内赔付完毕。
被上诉人毛某某、谢某某未提交书面答辩，在二审组织的询问调解中其口头答辩称：本案所涉交通事故引起了两个侵权案件的诉讼，但不能把案件分割开来去理赔交强险还是第三者责任险。因两案都还是属于一次事故引起的，而不是两次事故，保险公司就应当在交强险的赔偿限额之内包括精神抚慰金的所有赔偿费用进行理赔，一审法院判决正确，请求维持原判。
被上诉人廖某某、双佳运输公司、智信货运公司答辩称：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适当，判决中保赣州公司承担x元精神损害抚慰金并无不当，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各被上诉人对上诉人提交的三份证据质证时均认为该三份计算书是上诉人单方面作出的文书，对于其效力不应予以认可。
本院认为，被上诉人廖某某所有的车牌号为赣x的重型半挂牵引车、赣x挂重型普通半挂车在交通事故发生前在被告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分别投保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第三者责任保险。两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死亡伤残金赔偿金总额为12万元、商业第三者责任险保险限额为25万元。（2007）赣中民四终字第X号民事判决中确定的精神损害抚慰金为8000元、其他物质损害金额为x.84，本案所确认的原告毛某某、谢某某的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x元、其他物质损害赔偿金额为x.40，两案赔偿金额相加共计x.24元（其中精神损害抚慰金为x元，其他物质损害赔偿金额为x.24元），总额未超过两车投保的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保险限额和第三者责任险保险限额。精神损害抚慰金x元未超过两车投保的交通强制保险限额，因此，一审法院判决由上诉人在保险的限额范某内承担本案所涉x万元精神损害赔偿金的赔偿并无不当。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对本案交通事故所引起人身损害赔偿作出的机动车辆保险赔款计算，所涉的项目的数额存在不当处。因此，上诉人以此提出对原告所受损害在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限额中已经进行了赔付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中国财保赣州分公司一审提交的《机动车辆第三者责任保险条款》第五条约定“经保险人事先书面同意，被保险人因第四条所列原因给第三者造成损害而被提起仲裁或者诉讼的，对应由被保险人支付的仲裁或者诉讼费用以及其他费用，保险人负责赔偿。”现上诉人未举证证实其未事先书面同意的情况存在，因此，一审法院判决上诉人承担相应的诉讼费用并无不当。上诉人提出其不应当承担诉讼费用的上诉请求与事实不符，本院不予采纳。一审法院定性准确，认定事实清楚，审判程序合法，适用法律并无不当，依法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二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上诉人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赣州市分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曾位礼
审判员张慧珍
审判员温雪岩
二○○八年六月十二日
书记员夏涵涵
书记员刘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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