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海南中级人民法院
行政判决书
（２０００）海南行终字第４１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海南省民政厅。
法定代表人符某，厅长。
委托代理人陈某，海南省民政厅工会专职副主席。
委托代理人李际康，海南中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海南省万宁市人民政府。
法定代表人张某，市长。
委托代理人王某，万宁市司法局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刘某，万宁市复议办应诉员。
上诉人（原审第三人）苏某，现名黄某源，男，现年２５岁，汉族，现住（略）。
委托代理人黄某，女。系上诉人苏某的亲生母亲。
上诉人（原审第三人）苏某，现名黄某雅。女，现年２２岁，汉族，现住（略）。
委托代理人黄某，同上。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罗某，女，汉族，１９４６年８月２０日出生，现住（略）。
委托代理人符某，女，汉族，在万宁市兴隆伊芳食品厂工作，住（略）；系罗某同母异父妹妹。
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海南省万宁市人民政府、苏某、苏某因注销结婚证行政争议一案，不服海南省万宁市人民法院２０００年５月１６日作出的［１９９９］万行初字第７号行政判决，分别于２０００牟６月１６日、６月２２日、６月２０日向本院提出上诉。本院于２０００年７月１２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书面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原判认定：罗某和香港居民李冠雄１９７３年结婚，１９８２年罗某申请出港定居时，被公安机关收去结婚证。罗某港定居后与李感情不和，因没有结婚证，香港婚姻注册处不予办理离婚手续。１９８７年３月１８日香港婚姻注册处出具证明给李冠雄到海南省琼海市与陈某美办理了结婚登记。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罗某和苏某祥向万宁市人民政府申请结婚登记，万宁市人民政府核发了罗某和苏某祥的结婚证。１９９９年５月２７日，万宁市人民政府根据苏某祥前妻黄某来（即黄某）提供的罗某和苏某祥结婚证复印件出具一书面证明书称：＂经查原始资料，苏某祥和罗某结婚证（字第０２８号）没有记录底卡，０２８号结婚证是彭建兴和邝艳辉的结婚证，苏某祥和罗某未在我市办理过结婚登记手续＂。同年６月２６日，万宁市人民政府根据罗某提供的结婚证原件出具一书面证明书称：＂经重新调查，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苏某祥和罗某确实办理婚姻登记手续；该结婚证（字第０２８号）属有效证件；１９９９年５月２７日出具的证明书声明作废。万宁市人民政府于同日出具一更正声明，内容为：＂１９９１年办理邝艳辉、彭建兴的婚姻登记手续时，由于办理登记手续的工作人员粗心大意，把序号排列应是０６８号的证号错写为０２８号，造成和苏某祥、罗某的婚姻登记证号重复＂。同年８月９日，万宁市民政局就苏某祥和罗某结婚证的效力问题向海南省民政厅请示。海南省民政厅于同月１９日批复称：＂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出具给苏某祥、罗某的结婚证属无效证件＂。根据海南省民政厅的批复，万宁市人民政府于同年８月２３日出具一书面证明给苏某、苏某，内容是：＂查找原始资料，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苏某祥和罗某结婚证件（字第０２８号）没有档案记载也没有记录底卡；苏某祥、罗某的结婚证件属无效证件。特此证明＂。该证明未送达给罗某。海南省民政厅根据苏某、苏某的申请同时给苏某、苏某作出如下书面答复：＂一、苏某祥、罗某系香港居民，根据《港澳同胞同内地公民之间办理婚姻登记的几项规定》第一项规定，苏、罗某婚登记不属于万宁市民政局办理手续的范围。二、根据万宁市民政局提供的资料，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苏、罗某结婚证件（字第０２８号）并没有档案记载。三、经查婚姻登记目录记载，苏、罗某婚证件（字第０２８号）证是彭建华和邝艳辉的结婚证编号，且登记日期与编号是相矛盾的。根据上述事实，认定万宁市民政局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出具苏某祥、罗某的结婚证件属无效证件。＂上述书面答复仅送达给苏某、苏某。罗某知道二被告出具上述证明书和答复书后，便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在诉讼过程中，万宁市人民政府于１９９１牟１２月３０日对罗某作出宣告婚姻无效通知书。
原判认为，罗某和苏某祥的结婚证系万宁市人民政府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核发，被告将该结婚证没有档案底卡记载、编号重复的责任归责原告，并以这种理由确认结婚证无效属主要证据不足。婚姻关系双方是特定主体；结婚、离婚只能由男女双方决定，民政部门对苏某、苏某申请确认苏某样、罗某婚姻登记无效作出答复且又未告知罗某，程序上是违法的。被告给第三人答复及出具证明等具体行政行为并没有以罗某和苏某祥重婚的事实和理由为依据，苏、罗某否重婚的问题不是本案审查的范围。据此，原审法院判决撤销被告万宁市人民政府１９９９年８月２３日所发的《证明书》和海南省民政厅１９９９年８月２３日发给苏某、苏某的答复书。案件受理费１００元和其他诉讼费由二被告共同负担。
原审法院随案移送的证据有：ｌ、海南省民政厅１９９９年８月２３日给苏某和苏某的书面答复；２、海南省民政厅１９９９年８月１９日给万宁市民政局《关于苏某祥、罗某结婚证件认定问题的批复》；３、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１９９９年５月２７日出具的《证明书》（该证明书认定苏某祥和罗某未在万宁市办理过结婚登记手续）；４、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１９９９年６月２６日出具的《证明书》（该证明书认定苏某祥和罗某确实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在该处办理过结婚登记，１９９９年５月２７日出具的证明书声明作废）；５、万宁市人民政府１９９９年６月２６日作出的《更正声明》（该声明称办理给苏某祥和罗某的结婚证应是０６８号，由于工作人员大意，错写成０２８号）；６、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１９９９牟８月２３日出具的《证明书》（该证明书称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苏某样、罗某英的结婚证件属无效证件）；７、万宁市公证处出具的证明《证明书》上＂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专用章＂的印鉴属实的《公证书》；８、苏某祥和罗某１９９６年１月６日领取的《结婚证》９、海南省公证处１９９６年８月８日出具的证明苏某祥和罗某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在海南省万宁市登记结婚的［９６］琼证字第３９１３号《公证书》；１０、海南省公证处１９９６年８月８日出具的证明苏某祥于１９９６年７月２６日在海南省海口市因病死亡的［９６］琼证字第３８８６号《公证书》；１１、李冠雄和罗某１９７３年８月１５日在万宁县龙滚人民公社领取的《结婚证书》；１２、李冠雄与陈某美１９８７年４月２０日办理结婚登记谈话记录及《国外华侨和港澳同胞临时回国办理结婚登记申请表》；１３、万宁市民政局１９９９年１２月３０日作出的《宣告婚姻无效通知书》；１４、经香港律师公证的李冠雄的声明书。
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上诉称：１、我厅给万宁市民政局所作的批复和苏某、苏某所作的答复中认定苏某祥、罗某结婚证无效是根据民政部１９８３年３月１５日发布的《婚姻登记办法》第一条、第六条第（三）项和第九条第二款和《港澳同胞同内地公民之间办理婚姻登记的几项规定》第一款规定作出的。罗某与李冠雄在１９７３年６月１５日在万宁县龙滚人民公社登记结婚，１９８２年罗某李妻子的身份申请出港定居。罗某自１９７３年６月１５日与李冠雄登记结婚后，从来没有在内地及香港办理过离婚手续，对此李冠雄曾于１９９９年７月１７日发表过声明书，证实了这一说法。该声明书经我司法部作了公证，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可见，罗某在没有办理离婚的情况下，以欺骗手段到万宁市民政局取得与苏某样的结婚证，违反了婚姻法和《婚姻登记办法》的有关规定，其骗取的结婚证应宣布无效。而一审法院却作出了截然不同的认定，其认定事实是错误的；２、罗某和苏某祥的结婚证不是万宁市人民政府核发。经我厅派员调查，罗、苏某结婚登记不属万宁市民政局办理范围，没有档案记载，登记的日期与证号互相矛盾。原审法院却认定罗某和苏某祥的结婚证系万宁市人民政府核发，这是原审法院有意歪曲事实；３、民政部门是婚姻登记管理机关，法律赋予它负责婚姻登记发证和查处婚姻登记工作中的违法行为的权力。我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的查处是依法行政，原审法院认为苏某、苏某的要求不应给予答复和证明，是不执行国家的法律规定；４、苏某、苏某和罗某之间不存在任何法律意义上的人身、财产关系，我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认定苏某祥、罗某婚姻关系无效对苏某、苏某的权利和义务没有任何影响，原审法院将苏某和苏某列为第三人参加诉讼不符某法律规定，属于违反法定程序。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维持我厅给第三人的《答复书》。
上诉人万宁市人民政府提出上诉的事实、理由和请求与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提出的上诉事实、理由和请求基本一致。
上诉人苏某、苏某上诉称：罗某在没有与李冠雄解除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又与香港居民苏某祥在万宁市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已构成重婚，为中国内地政府和香港政府＂一夫一妻＂制所不容，海南省民政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根据有关法律、法规认定苏某祥和罗某的结婚登记无效是正确的。请求二审法院作出公正的裁判。
被上诉人罗某答辩称：ｌ、１９９９年６月２６日，万宁市人民政府出具的证明书认定苏某祥和罗某确实在万宁市人民政府办理结婚登记手续，该结婚证属有效证件。在一审庭审中，万宁市人民政府已当庭承认了苏某祥和罗某的结婚证确系市政府核发。现上诉人却以罗某和苏某祥的结婚证没有档案记载、登记目录也没有罗某、苏某祥名字为由否定结婚证系万宁市人民政府所发，这是自相矛盾的说法。没有档案记载、没有登记目录是其内部自身管理混乱造成的，与本人没有任何关系；２、重婚问题是上诉人诉讼过程中提出来的，原审二被告作出的证明和答复书并未以此为理由，现以此来证明其具体行政行为的合法性，是没有法律依据的；３、１９８２年本人办理居港手续时，结婚证被公安机关收去存档，这一点是被告向法庭提供的证据。本人去港后，因没有结婚证，香港婚姻注册处不予注册，所以不能办理离婚手续。１９８７年３月，香港婚姻注册处出具证明给李冠雄去海南省琼海市与陈某美办理了结婚登记，在这种情况下，本人和苏某祥才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在万宁市人民政府申请登记结婚；４、苏某、苏某并非婚姻关系的当事人，民政机关根据非婚姻关系当事人的申请认定婚姻关系无效，且不通知婚姻关系当事人显然是违法的。请求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上诉人及被上诉人在二审中均未提供新的证据材料。
本院对上述证据进行了全面审查。
经查，上诉人及被上诉人对原审判决确认的上述证据的真实性和相关性均无异议，对上述证据的效力应予确认。本院审查确认，原审法院移送的上述证据对本案相关事实有证明效力，可以作为本案认定事实的根据。原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本院认为，被上诉人罗某虽在内地及香港未与前夫李冠雄办理离婚手续的情况下，于１９９１年１月６日与苏某祥在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登记，但在此之前，其前夫李冠雄已于１９８７年３月凭香港婚姻注册处出具的证明回海南省琼海市与陈某美办理结婚手续。因此，罗某与李冠雄应视为事实上解除婚姻关系，且苏某祥现已死亡。依照我国法律规定，苏某祥与罗某的婚姻关系已自然终止。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对已终止的婚姻关系认定无效无法律依据。苏某、苏某并非婚姻关系当事人，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婚姻登记处根据非婚姻关系当事人的申请确认婚姻关系当事人的婚姻关系无效亦无法律依据，且作出的确认无效的书面证明亦未送达给婚姻当事人，其在程序上是违法的。原审法院作出的撤销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上诉人上诉无理，不予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六十一条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２００元由上诉人海南省民政厅和万宁市人民政府各负担１００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潘文壮
审判员龙籍忠
审判员王某史
二０００年八月二十一日
书记员陈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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