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容制度当为协管员之死默哀

1月17日，上海市有一名市容协管员死了，死在小贩的小刀下。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明朗，公安机关也已介入，但“市容协管员与摆摊卖皮夹子的小贩在乱设摊问题上起了冲突，最后这名协管员被小刀刺中身亡”却是悲怆的事实(1月18日东方网)。

　　市容协管员，做的大抵就是城管的活儿。这个职业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已经不是一章一节的传奇了。遗憾的是，事发后，民意却对犯罪事实并无过多谴责，反倒对被害者表达了一种由来已久的身份上的反感情绪。一轮复一轮，循环无解。

　　这是现实的悲哀，更是制度的悲哀。理性如法学专家，对行凶的小贩表达了淋漓的愤慨；感性如普罗大众，站在弱势群体的利益立场，对被害者的身份表达了一种幸灾乐祸———人性在此处是矛盾而分裂的：同情了小贩，就等于悖逆了基本的生命尊严；谴责了小贩，就等于关上了弱势群体自救之门。两厢权衡，舆论只能以一种反人性的人本温情，刺激市容制度去反思、去自省。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自古有之。城市再大，总应给小商小贩留一席谋生之地。但从城市管理而言，讲究市容市貌，干净整洁，也是很民生的话题。何去何从，基本演绎为私权与公权的对垒，遗憾的是，每每总是后者彪悍胜出，卖皮夹子的再是悲苦，也只能在执法车呼啸而来之际夹着尾巴走人。

　　市容协管与卖皮夹子小贩的矛盾，说穿了就是秩序与生存的交锋。按理说，这两者是不会狭路相逢的：秩序既然服务于城市，自然不可能有剥夺市民生存权益的危险；反之，为生存而自救的个体行为，只要不违法犯罪，当不会触及到多元开放的城市秩序。诡异的是，我们眼下的不少秩序已然完美到不食人间烟火，比如给雕塑上打黄金粉底，比如给荒草上刷绿漆，比如攒着劲建摩天大楼，比如个个力争做国际都会……就是这些小商小贩时常被吓得屁滚尿流、甚至时不时“非正常死亡”的城市，幸福指数却是出奇的高，说起来都宜居得不得了。这不是笑话，而是生活中的奇迹。

　　协管员不是我们的敌人，却因为要到市容制度里谋一餐饭，不得不披上了狼的外衣。不要怪“小红帽们”听不懂门外的爱恨情仇，怪只怪大家都在这样一则寓言里，演得太投入而已。城管上的顽疾，注定是不可能靠“孙志刚们”纾解的———但既然人已逝去，市容制度起码当为协管员之死而默哀。

 宋桂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