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人以存款出质而形成的质押合同是否有效

【案情】
某公司为了扩大业务，准备以100万元银行存款出质，向某工商银行贷款100万。2008年5月8日，双方签订了一份存款质押合同。合同约定，公司以其存入该银行的100万元作质押，一旦有他人主张债权时，银行享有优先受偿的权利。

2009年3月，有多名债权人向该公司起诉，但当法院裁定查封公司存款时却遭到银行的拒绝。债权人即起诉银行，主张银行妨碍法院裁定的执行。银行则反诉，主张优先受偿权。

【分歧】

贷款人以存款出质的质押合同是否有效？银行是否享有优先受偿权？

对此存有以下三种不同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银行与公司的质押合同有效成立，银行对涉案存款享有优先受偿权；

第二种观点认为，银行即使享有优先受偿权也不能对抗法院的裁定，应当由申请执行者优先受偿；

第三种观点认为，因为货币之上不能成立质权，所以银行不享有质权，不能主张优先受偿。

【评析】

笔者同意第三种观点。理由是：

一、货币所有权采用“占有即所有”规则。由于货币是一种纯粹的种类物，不具有任何个性，任何等额的货币价值相等，可以互相代替。同时，货款还是一种典型的消费物，其使用价值就在于交换，具有高度的流通性。所以货币的占有与所有是同一的，简称为“占有即所有”。这一规则具体体现为：第一，占有货币即取得货币所有权，丧失占有权即丧失所有权。第二，货币一旦交付，即发生所有权的移转；第三，货币在发生占有移转以后，货币的所有人只能要求对方返还一定数额的钱款，而不能要求占有人返还原物或返还对原物的占有，也不能要求恢复原状。

二、由于货币所有权采用“占有即所有”规则，因此，存款人将存款交付后，该存款的所有权就已经转移给了银行，存款人只享有对存款本息的债权。根据我国《担保法》第63条的规定：“本法所称动产质押，是指债务人或者第三人将其动产移转债权人占有，将该动产作为债权的担保。”因此本案公司已经不再对其存入银行的100万元存款享有所有权，不能以该存款为标的设定质权。

三、由于物权具有支配性和对世性特点，所以物权的客体必须为独立物、特定物、单一物。因此，任何物权都只能是对某个特定物的权利。而质权属于物权，物权的特定化要求又与货币这种高度代替物的不特定性相冲突，因此，在作为种类物的货币上很难成立他物权。只有在例外的条件下，货币作为标的以某种特别的方式得以特定化，才可能在其上成立他物权。

综上，笔者认为，货币作为种类物在非特定化的情况下，在其上不能成立他物权。根据货币所有权采用的“占有即所有”规则，存款人将货币存入银行后其所有权即移转于银行，故贷款人以存款出质而形成的质押合同无效，本案银行不享有质权，不能主张优先受偿。

作者：江西省泰和县人民法院 刘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