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机关河南省焦作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张某，女，X年X月X日出生，汉族，高中肄业，农民，住（略）。因涉嫌故意杀人犯罪，2007年7月23日被刑事拘留，同年8月3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温县看守所。
辩护人郭某某，河南华云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张某故意杀人一案，由河南省焦作市人民检察院于2007年12月16日以焦检刑诉（2007）X号起诉书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于2008年2月18日以（2008）焦刑一初字第X号刑事判决，认定被告人张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宣判后，被告人张某不服，提出上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08年12月17日作出（2008）豫法刑三终字第X号刑事裁定，撤销本院（2008）焦刑一初字第X号刑事判决，发回重审。本院于2009年2月19日重新立案，并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于2009年3月26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焦作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王勇、代理检察员范传武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张某及其辩护人郭某某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焦作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张某因侯桂琴介入其与马海全的婚姻，对侯心怀不满。2007年7月23日15时许，在（略）马海全家，张某将一硬币置于盛满水的水缸（高70cm）中，让侯桂玲与马海全之子马思楠（1996年10月出生，高x）捞取，其趁马思楠弯腰捞取硬币之机，将马按压于水中，致马死亡。经法医鉴定，马思楠系生前溺水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亡。公诉机关提供的证据有：物证、书证、证人证言、鉴定结论、勘验、检查笔录、视听资料、被告人供述和辩解。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张某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提请依法惩处。
被告人张某辩称是马思楠捞取硬币时自己不慎溺水死亡。其辩护人辩称，被告人张某将马思楠按在水缸中溺死的证据不足；本案因婚姻家庭矛盾引发，应酌情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1996年被告人张某与丈夫马海全因侯桂琴介入而离婚。马海全与侯桂琴同居后生子马思楠。2007年春节前，马海全与侯桂琴分居，又与张某复婚，马思楠跟随马海全生活。马、张复婚后，因马海全与侯桂琴私下仍有来往，侯桂琴曾到张某家将部分财物拉走，张某怀恨在心。2007年7月23日15时许，张某将硬币掉入水缸中，马思楠遂探身入缸捞取硬币，张某趁机将马思楠按入水中，致马死亡。经法医鉴定，马思楠系生前溺水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上述事实有下列经庭审出示、质证的证据证实：
1、证人马海全（被害人马思楠的父亲）证实：7月23日15时许，我从家出来，我儿子马思楠在家中院子里玩。大约30分钟后，我回家走进大门，看到马思楠头朝下栽在院子中的水缸里，张某在水缸南边约60公分处站着，从我进门她就一直在那站没有动过，身上从胸部以下都是湿的。我赶紧把孩子捞出来，后来发现他左眼角处有伤，怀疑可能是人为的，就打110报警了。村里的医生进行抢救，我儿子还是死了。我一共结过两次婚，第一次是1983年与张某结婚，1995年离婚。1996年与侯桂芹同居，生下马思楠，2007年春节前与侯分居。今年春节时，我又和张某住在一起。马思楠一直跟着我。
2、证人马思国（张某之子）证实：今天下午4点左右，我正在屋里睡觉，听见我妈张某喊我起床，我见我弟弟马思楠躺在院中地上，我把村里的医生喊去了，后来我爸让我去村口接“120”的急救车，听到有人说：“人不中了，让车走吧。”我就让急救车走了。
3、证人范立军（张寺村卫生所的医生）证实：今天16时左右，马思国找我说马思楠掉水缸里了，我就赶紧拿了药具去马海全家，马思楠躺在院中地上，张某站房檐下，衣服好象还是湿的。马思楠左眼眼皮上至鼻子处有两道明显的新鲜伤痕，我马上对马思楠进行抢救，后来他还是死亡了。
4、证人侯桂琴（马思楠之母）证实：我与马海全于1996年开始同居，1996年10月份我生下一个男孩，名叫马思楠，2006年12月份，我与马海全结束同居关系，马思楠由马海全抚养，马海全于2006年12月份与其前妻张某复婚，后又于2007年4月份再次离婚。我与马海全结束同居关系后，马海全还经常来找我，另外为家庭财产分配我和张某也有矛盾。前几天我和张某曾在电话里对骂。
5、书证：结婚登记表证实马海全与张某于2007年1月29日登记结婚。，离婚登记表证实2007年4月4日，二人又协议离婚。
6、尸体检验鉴定书及证明证实：死者双眼球、睑结合膜有散在针状出血点。额部正中斜向左眼跨左眼睑至左颧部有两条平行分别长10cm和12cm的皮下出血，其中左眼下眼睑内眦处有一长0.8cm的擦伤。左鼻翼处有一1.5X1.8cm擦挫伤。唇粘膜、双手十指甲床紫绀明显。上唇粘膜正中有一1X0.5cm的出血；右前臂内外侧边缘至右手背部有带状皮下出血区；右外踝上方有一x的皮下出血。经分析，死者面部和鼻部伤磕碰可以形成；口唇粘膜损伤堵捂可以形成；右前臂和右手背部损伤划擦可以形成；右踝关节损伤系钝性外力作用所制致。死者右前臂内、外侧边缘至右手背部有带状皮下出血区，两者内外相对，一次形成，系外界人为钝性外力所致。证实马思楠系生前溺水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7、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证实：现场院中水缸口直径58cm，高70cm，水面上飘浮有白色泡沫，缸底直径50cm，底部北侧有一枚1元硬币；卧室内顶北墙靠东有一双人床，该床西侧与南侧地面上有大量沾水的足迹。
8、被告人张某供述：2007年7月23日下午15时许，我午休起床时，裤袋里的一枚一元钱硬掉到了床上，我右手拿了起来，从上房屋的西南角的后门去厕所，回来后，我想最近出车老是运气不好，一直赔钱，想算一下明天出车运气怎么样，就把手里的硬币朝高处扔去，准备等下落时用手接住，如果是字朝上就是运气好。谁知我扔的力气有点大，硬币直接掉到了上房屋门口的水缸里了。马思楠就过来看。我准备捞硬币时，见我早上洗衣服时掉进去的一枚五角钱硬币不见了，我就问：“旦旦，缸里的五毛钱是你捞出来”他“嗯”了一声，我说：“你咋捞的”他说：“我用铁丝把钱勾到半中间，用手拿出来了”。我说“我刚才又掉进一块钱，你给捞出来”。我转身往旁边看了一下，再转过身来，见思楠已经把钱捞出来了，只见他的左边脸、左耳朵都是湿的，我说：“你是怎么捞的，我没有看清，你再捞一遍”。我又把硬币扔到缸里，思楠走到缸边，站在缸西南方，用右手扶着缸沿，左手伸进缸里往里探，探的深了，左边脸都进了水里，等他左手出来时，已经把硬币捞出来了。我这时猛地一下起了坏心，想起他妈隔三差五还往我家跑，拿我钱，拿东西，还和马海全保持不正当关系，闹得我家过不成，我现在把你孩子扔水缸里弄死，看你以后还咋弄。想到这，我就又接过硬币扔进了水缸里说：“你再捞一次。”思楠这时还是站在水缸西南边，面朝西北，他右手按着缸沿，左手伸进缸里去捞，我这时站在他左侧，等他上身探到最低时，他屁股已经朝上了，整个人趴到缸沿上，我就用右手推他屁股往缸里按，他就头朝下栽到了缸里。他双手在下边按着缸底挣扎，身子往上用力，腿也乱蹬，我用右手用力按他屁股不让他往上来，按有一、二分钟，我心里害怕，就用左手按住他屁股按到缸沿上，右手按住他双腿往下压，他的头就从水里出来了。我用手扶着他，他双腿搭在地上，趴在缸沿上往外出水、喘气，我这时又想：反正把他按到缸里，等海全来了，他告诉海全，又是生气，照样是过不成，还不如把他淹死算了。这时我站在马思楠左后侧，我就用右手抓住他右脚脖，左手抓住他右胳膊，把他提起来往水缸里甩，甩起来他就面朝上了，甩中间，他的头不知道是磕到水池边还是水缸边了，一下没有甩进，我的左手也松了，他的上半身就耷拉了下来，掉到了水池和水缸中间。我就用左手朝他上半身抓了一下，也不知道抓住哪了，又把他提了起来，先把他面朝上在缸沿上放了下，就把他头朝下、面朝外丢进了缸里，他又开始挣扎，我就用双手按住他腰背部往下按，不让他乱动。二、三分钟后，他不挣扎了，我心里感到害怕后悔，抱住他腰把他抱了出来，把他头朝西、脚朝东、面朝上放在水缸西边的水泥地上，站他身体南边，伸右手竖着捂住他的口鼻，想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捂了一会，见他胸口还一起一伏的，白色的沫从他的口鼻流了出来，我心里害怕，就喊了两声“救人，救人”，不见有人来。我心里想还不如把他丢缸里，要有人来，我就说是他自己掉进去了。我用左手托他背，右手托他腿把他托起来，然后把他头朝下丢进了缸里，这次他没有再挣扎。这时我发现自己浑身衣服都湿了。我走到水缸西边，把他从水里提出来提到半空，见他不呼吸了，手脚也不动了，身体是凉的，就把他放到了水缸里，想给马海全打电话，转身朝屋里刚走两步，就听到大门响了，马海全回来了。我对他说：“快点，孩掉缸里了。”他把思楠抱了出来放地上。马思国知道后去把村里的医生范立军喊来抢救了一会，说人已经不行了。1982年11月我与马海全结婚，生一男两女，1996年4月离婚，马海全与侯桂琴同居，1996年9月侯桂琴生马思楠，2006年6月份马海全与侯桂琴不在一起过。2006年12月份，我与马海全复婚，2007年4月份，又离婚，还是住在马海全家。我恨侯桂琴，恨她让我过不成，也恨他父亲马海全，马海全不正干，让他干活他不干，光知道花钱，我想报复他俩。
9、座谈会记录证明群众反映张某平时表现良好，请求对张某从轻处理。
10、侦查机关情况说明证明侦查实验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无法作侦查实验。
本院认为，被告人张某因婚姻家庭发生矛盾后，迁怒无辜儿童，将其按入水缸致溺水死亡，犯罪手段残忍，后果极其严重，应依法惩处。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证据确实、充分，依法予以支持。被告人张某辩称其没有杀害被害人，被害人系自己溺水死亡的理由与查明的事实不符，本院不予采纳。其辩护人辩称，被告人张某将马思楠按在水缸中溺死的证据不足；本案因婚姻家庭矛盾引发，应酌情从轻处罚的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张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审判长申兵
审判员张爱国
审判员李鲁生
二○○九年六月十五日
书记员郭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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