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00)民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贵州立云房地产开发公司。住所地：贵州省贵阳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王某甲，该公司经理。
委托代理人罗茂隆，北京市嘉和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反诉原告)铁道部第五工程局建筑工程总公司。住所地：贵州省贵阳市飞机坝八达巷X号。
法定代表人尹某某，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陈朝洁，天职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贵州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住所地：贵州省贵阳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王某甲，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王某乙，该公司经理。
上诉人贵州立云房地产开发公司(以下简称立云公司)、铁道部第五工程局建筑总公司(以下简称铁五局建总公司)为与被上诉人贵州鼎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鼎盛公司)建筑工程承包合同纠纷一案，不服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1998)黔高民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1995年4月25日立云公司与铁五局建总公司签订《补充协议条款》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承建立云大厦项目。立云公司前期购买的钢材、机具等移交给铁五局建总公司，铁五局建总公司支付70万元。铁五局建总公司垫资施工至200万元时，立云公司支付第一期进度款200万元，以后均以200万元验工支付进度款。工程进度达到+12.6米时，立云公司付该次进度款200万元的一半，另一半作为质保金到工程竣工验收后5日内支付并附加利息。+12.6米以上工程以100万元验工支付一次进度款。另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在《合同协议条款》(即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优惠的基础上，再按工程总价扣除料差、税金后下浮4%。协议明确约定，“该协议与《合同协议条款》同等有效”。1995年4月28日立云公司与铁五局建总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约定了立云大厦工程的位置、建筑面积和高度，并约定开工日期为1995年5月18日，竣工日期为1997年5月18日。其中+12.6米以下八个月内达到使用要求。工程质量要求达到合格，力争优良。暂定工程造价为1000万元。价款执行《贵州省九三定额》及相应的调整文件。采取预决算制，扣除料差、税金、设备后下浮2%。立云公司按实际进度的95%支付工程款，如不及时支付进度款，铁五局建总公司可再施工半个月，即时立云公司仍不付款，铁五局建总公司有权停工、工期顺延，立云公司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如工程质量合格，+12.6米以下按期交付使用，立云公司退还总价的1%，另奖1%。合同约定违约金的计算方法均为总造价的1%，损失为实际发生的直接经济损失。
1995年6月8日，立云公司与铁五局建总公司达成《关于立云大厦土地拆迁问题会议纪要》，约定：立云公司于1995年8月1日前拆迁完所有旧房，否则自1995年8月2日起至拆迁完毕之日止按每天2000元赔偿铁五局建总公司损失。1996年4月12日，立云公司与铁五局总公司达成《关于“立云大厦”动工会议纪要》，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于1996年4月15日进场，立云公司须在1996年5月5日完成管线移位，并于同年6月15日前拆除旧房。工期自1996年6月20日起计算，共600天。如未在约定时间内完成拆迁、管线移位，工期相应顺延。立云公司在1996年4月30日前付前期进度款30万元。立云公司依此会议纪要，于1996年5月6日支付铁五局建总公司30万元。
1996年6月20日，立云公司与外商合资成立鼎盛公司，并于1996年8月28日函告铁五局“今后一切业务均由鼎盛公司签章认定授理”。1997年5月10日鼎盛公司与铁五局建总公司签订《补充协议》，约定立云大厦+12.6米以下部分，工程款再下浮30万元。+12.6米以下部分，主体工程于1997年11月30日前断水完工。鼎盛公司拆迁工作于1997年6月30日完成，否则工程顺延。工程进度款按原合同办理。铁五局建总公司开始升塔吊、七层支模基本完成后，鼎盛公司先支付50万元，并进行一期工程决算，扣除前期支付的50万元后，一次付清一期工程款。决算于1997年5月25日前审完。一期工程竣工验收于1997年5月30日前完成。1997年8月20日，鼎盛公司与铁五局建总公司签订《补充协议》，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于1998年1月10日前完成主体工程(正X层断水)，否则承担鼎盛公司的损失，并无条件清场。并约定1997年8月25日，鼎盛公司支付铁五局建总公司50万元工程款，以后付款方式为±0.00以上七层板浇完次日付50万元，十层板浇完次日付50万元。主体工程验收后，付足二期工程款的80%。决算成立后，鼎盛公司付铁五局建总公司除工程质保金以外的全部尾款。双方进行一期工程的决算，执行原合同，铁五局建总公司完成正六层的工程量，鼎盛公司于次日付清一期工程款。协议签订后，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依约于1997年8月25日支付铁五局建总公司50万元工程款。铁五局建总公司于1997年10月13日完成正六层工程量，同日，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支付铁五局建总公司工程款50万元。铁五局建总公司于1997年10月20日停工。立云公司遂向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解除双方合同关系，由铁五局建总公司赔偿投资款1000万元的利息损失和因工程质量不合格造成的经济损失30万元。铁五局建总公司提起反诉，请求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支付一期工程款（略）.32元，并承担逾期付款和逾期拆迁违约金，赔偿停工损失（略）.04元。
另查明：1996年8月22日和1996年11月28日，贵阳市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站分别对“立云大厦”基础项目和主体工程1-X层项目质量评定为合格，设计、建设、施工及评定单位人员均签字认可。铁五局建总公司于1997年4月将“立云大厦”+12.6米以下部分交付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使用。立云公司、鼎盛公司累计付款共（略）元，代铁五局建总公司垫付材料款（略）.39元，铁五局建总公司支付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质保金5万元，1995年4月25日《补充协议条款》约定的钢材机具折价款70万元已清结。
又查明：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于1998年9月3日以(1998)黔高民初字第X号民事裁定，终止双方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及相关协议的履行。由于双方当事人对已完工程的结算达不成一致意见，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委托贵州省基本建设定额站对“立云大厦”已完工程部分进行鉴定。该定额站于1999年4月18日出具《建设工程造价鉴定书》，认定工程造价为（略）.71元。
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及补充协议是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规定。该工程经评定质量为合格，且+12.6米以下部分已交付使用，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请求赔偿因工程质量不合格造成的损失不予支持。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依约有付款义务，铁五局建总公司已完工程量已超过所接受的工程款，故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请求赔偿投资的利息损失亦不支持。铁五局建总公司擅自停工、构成违约，违约金为已完工程量的1%，即（略）.75元。依据1995年6月8日《会议纪要》的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应给付立云公司前期设备款14万元，铁五局建总公司没有证据证明该款已给付，故应从工程款中扣减。依双方约定，+12.6米以下部分工程造价下浮30万元，故该款亦应从工程示中扣减。《补充协议条款》是对《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的补充，应是在优惠下浮2%的基础上再优惠下浮4%，即（略）.07元，因+12.6米以下部分已交付使用，合同约定工程款下浮2%与退还1%、奖1%相抵消。扣除料差、税金外，工程造价为（略）.77元。因双方已终止合同关系，立云公司、鼎盛公司应退还铁五局建总公司5万元质保金。各款额相抵后，立云公司、鼎盛公司实欠工程款为（略）.25元。因双方对+12.6米以下工程未进行结算，铁五局建总公司请求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承担逾期付款违约金无事实依据，不予支持。双方对付款方式及拆迁问题多次协商变更，依最终约定的履行情况看，铁五局建总公司并未因拆迁问题影响施工，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也未逾期支付进度款，故铁五局建总公司请求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支付逾期拆迁和逾期付款的违约金不能成立。铁五局建总公司擅自停工的损失应自行承担。综上所述，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判决：一、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15日内支付铁五局建总公司工程款（略）.25元。二、铁五局建总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15日内支付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违约金（略）.75元。三、驳回立云公司、鼎盛公司的其他本诉请求。四、驳回铁五局建总公司的其他反诉请求。本诉案件受理费（略）元，反诉案件受理费（略）.9元，诉前财产保全费（略）元，共计（略）.9元，由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负担（略）.87元，铁五局建总公司负担（略）.03元。
立云公司、鼎盛公司、铁五局建总公司均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立云公司上诉称：铁五局建总公司擅自停工，已构成违约应按工程总造价的1%支付违约金并赔偿损失（略）元。因工程存在质量问题，请求二审法院进行鉴定，并不应按原来约定退1%奖1%。铁五局建总公司上诉称：立云公司、鼎盛公司应支付工程欠款（略）.32元。因立云公司、鼎盛公司逾期付款及逾期拆迁，构成违约，应承担逾期款违约金，并按每天2000元支付逾期拆迁违约金。依双方约定，铁五局建总公司有权停工，要求立云公司、鼎盛公司赔偿停工损失（略）.04元。合同解除，不同意工程款下浮30万元。因前期施工队伍没将设备等物交付铁五局建总公司，故14万元设备款不应在工程款中扣减。鼎盛公司同意立云公司的上诉意见，但未在本院指定的期限内交纳二审案件受理费。
本院认为，双方当事人签订的《建筑工程施工合同》及相关的补充协议，系双方真实的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规定，应认定有效。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依约对项目有投资义务，应支付其所欠铁五局建总公司的工程款。铁五局建总公司已完成的工程量超过了立云公司、鼎盛公司的实际投资额，+12.6米以下工程已交付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使用，立云公司主张其投资的利息损失及实际损失没有法律依据。贵阳市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站对已完工程质量评定为合格，立云公司主张工程有质量问题，证据不足，不予采信。立云公司主张工程款下浮2%，不应与退还1%奖1%相抵消，有悖双方约定，不予支持。铁五局建总公司擅自停工，应承担违约责任。违约金的计算应以该工程鉴定造价作为基准。根据双方约定，工程款是在《建设施工合同》优惠下浮的基础上再下浮4%，且+12.6米以下部分，工程造价下浮30万元，故该30万元不应计算在工程款中。铁五局建总公司依据1995年6月8日拆迁会议纪要的约定，应给付立云公司、鼎盛公司前期施工队伍的设备款14万元，因其没有证据证明该款已经给付，所以应在工程款中予以扣除。双方约定+12.6米以上工程按进度付款，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支付工程款没有违反约定；+12.6米以下工程结算后付款，因未进行决算，故立云公司、鼎盛公司不应承担逾期付款的利息。双方当事人就拆迁问题多次协商变更，立云公司、鼎盛公司已实际为铁五局建总公司提供了施工场地，铁五局建总公司亦完成了预定的工程量，因此铁五局建总公司请求立云公司、鼎盛公司支付逾期拆迁违约金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铁五局建总公司擅自停工造成的损失应自行承担。一审法院对本案事实认定清楚，适用法律正确。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略）.90元，由立云公司负担（略）.45元，由铁五局建总公司负担（略）.45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郭彦祯
代理审判员杨兴业
代理审判员贾劲松
二○○○年六月九日
书记员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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