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为什么必须要被信仰

近年来，层出不穷的法治热点事件仿佛一部持续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不断上演最新剧情，从“孙志刚案”、“彭宇案”、“许霆案”到“杭州飙车案”和最新的上海“钓鱼执法”事件，无一不赚足了眼球和人气。
　　尽管人们对法治充满坚定的信心，但在每天上下班的路上，拼命三郎般闯红灯的人依然未见减少，挤公交、地铁时照样乱作一团，没人愿意排队上车。像杭州飙车案那样恶劣的故意冲红灯，的确属于罕见而例外的情形。行走在大路上，机动车不是违章变道就是“加塞儿”。不管是闯红灯还是“加塞儿”，其本质一样，都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自私行径。一句话就是：不守规则。
　　为什么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不愿意遵守交通规则？有人可能辩白说，交警乱设交通标线，不人性化也不讲效率，但是，我相信，起码大多数的交通规则和标线设置都是合理的，你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在中国法治建设的进程中，遇到红灯就想闯的，也许并不仅仅是十字路口奔向四方的小老百姓们；有些执掌权柄的公仆面对法律的庄严红灯，闯起来更有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无畏”精神。
　　美国法学家哈罗德·伯尔曼曾说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将形同虚设”。当经过十字路口时，无论绿灯红灯，只要我想过马路，在我眼里它都是绿灯，这会造成怎样的结果？交通法规必将是形同虚设！那么我们能否设想，一个人只是会违反交通方面的法律，而不会违反其他方面的法律？这样的推论显然太幼稚。人的思维总是有惯性的，如果你今天偷1元钱仍然觉得理直气壮的话，将来你可能就会理直气壮地去偷10元钱、100元钱，乃至10万元或更多。但是，“不得偷窃”或“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道德律令，在偷1元钱和贪污10万元中的禁令效力都是一样的。
　　尽管我国的法治建设已经有长足发展，但令人遗憾的是，法律工具主义思维依然无处不在。国人仍然不能把法律当作信仰来看待。人们都呼吁加强立法，都知道法律重要，但很多时候，人们至多当它是个实现自身意图的便利工具：有利自己时就大张旗鼓地借用、强调，不利自己时就弃之如敝屣般或绕道而行。
　　现实的法律规定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有些过时的法律，还与现实发生碰撞，这如何让我们去信仰？学过法律的人都知道有自然法(人们接受的道德、习惯、行为标准)和实在法(现行法律)之分，但是也许并非每个法律人都知道的是，伯尔曼主张要信仰的，是普遍的自然法，而不是白纸黑字的实在法。
　　中国人历来相信“天理昭昭”，对于国人将来是否能培养出对于法律的信仰，我个人并不悲观。
张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