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买卖土地的一万元应当没收还是返还

某村村民张某有1亩自留地临近集镇，王某系个体户，准备在此镇做生意。于是同张某协商，以一万元的价格购买此地作为宅基准备建房。土地管理部门发现后，予以制止，王某建房未成。于是王某向张某追索此款，但张某以不是他不同意卖为由，拒不返还此款。王某遂向法院起诉，要求张某归还购地款。在此案的处理上，法院在两个问题上存在不同的意见。
　　一是关于一万元应否归还原告的问题。张某与王某未经批准买卖土地系违法行为，对此均无异议。但对此无效民事行为，是按照无效合同双方返还的规定，由张某返还王某一万元，还是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有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应当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因为非法买卖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一种意见认为，此款应当返还，在判决返还后再对双方进行处罚。
　　二是关于一万元应否没收及由谁处罚的问题。一种观点认为，根据《民法通则》第134条规定：“人民法院审理民事案件……还可以予以训诫、责令具结悔过，收缴进行非法活动的财物和非法所得，并可以依照法律规定予以罚款、拘留”，故这一万元应由法院予以没收。另一种观点认为，根据《土地管理法》第73条的规定：“买卖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的，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土地行政部门没收违法所得”，一万元作为被告的违法所得，应由土地管理部门而不是法院予以没收。
　　笔者认为，法院应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判决一万元返还原告，再建议土地管理部门对张某与王某的行为予以处罚，理由是：
　　⒈无效合同应当双方返还。农村土地除了法律另有规定外属于集体所有，本案张某擅自将集体所有土地出售，违背了《土地管理法》的有关规定，属于无效民事行为。《民法通则》第61条规定：“民事行为被确认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当事人因该行为取得的财产，应当返还给受损失的一方”。 如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为的民事行为、欺诈胁迫所为的民事行为，均应当适用双方返还。判决返还使合同回到订立时的起始状态，当事人订立合同的目的没有实现，并不会纵容当事人的违法行为，因为仍可以对当事人进行处罚。
　　⒉法院审判权不能代替行政权。民法通则虽然对非法行为规定可以没收非法所得，但这只在其他法律没有特别规定的情况下。根据特别法优于普通法的原则，在法律规定不一致的情况下，应当优先适用特别法，故土地管理法作为特别法应当优先适用。其次，没收非法所得性质上属于行政处罚，应当由行政机关实施。只有在法律没有规定的情况下，法院才能为了社会的公共利益代替行政机关行使。第三，对张某买卖土地的一万元如果全部没收，处罚上偏重，与行政违法的情节轻重不相适应。所以，本案应由法院向土地管理部门发出司法建议对张某与王某进行处罚。由于张某返还后，已不存在违法所得，土地管理部门可以对当事人进行罚款等处罚。


作者：李富金责任编辑：李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