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1999)经终字第X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戚墅堰发电厂。住所地：江苏省常州市X街特X号。
负责人：俞某某，该厂厂长。
委托代理人：孙奇，江苏苏源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江苏省电力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X路。
法定代表人：顾某某，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文聿奎，江苏苏源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刘克智，江苏苏源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南京新华商经济合作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南京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朱某甲，该公司董事长。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无锡市泰山饭店。住所地：江苏省无锡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朱某乙，该饭店经理。
委托代理人：刘红宇，北京陆通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刘艳敏，北京陆通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无锡市泰山商场。住所地：江苏省无锡市X路X号。
法定代表人：徐某某，该商场经理。
上诉人戚墅堰发电厂(以下简称发电厂)、江苏省电力公司(以下简称电力公司)为与被上诉人南京新华商经济合作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华商公司)、无锡市泰山饭店(以下简称泰山饭店)、无锡市泰山商场(以下简称泰山商场)借款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1997)苏经初字第X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查明：1995年7月18日，泰山商场与新华商公司、发电厂签订一份借款合同，约定，泰山商场向新华商公司借款500万元，期限自1995年7月19日至1996年7月19日，利率为月11‰。发电厂作为担保方为泰山商场借款本金、利息及此笔款项所发生的一切费用提供担保，如泰山商场到期不能还本付息，由发电厂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同日，泰山商场又与俊士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俊士公司)、发电厂签订一份借款合同，约定，泰山商场向俊士公司借款500万元，借款期限自1995年8月28日至1996年8月28日，月利率为11‰。发电厂也作为担保方为泰山商场借款本金、利息及此笔款项所发生的一切费用提供担保。如泰山商场到期不能还本付息，由发电厂承担连带清偿责任。上述两份合同签订当日，新华商公司即汇付泰山商场500万元。俊士公司于同年8月29日汇付泰山商场500万元。同年11月10日，泰山商场又与新华商公司签订一份借款合同，约定，泰山商场向新华商公司借款500万元，期限自1995年11月12日至1996年5月12日，月利率为11‰。合同签订后，江苏日月租赁有限公司于1995年5月13日汇付泰山商场400万元，大同红大实业公司向泰山商场汇款100万元。泰山商场收款后，向新华商公司出具了收据。
1996年8月28日，俊士公司向泰山商场、发电厂出具一份债权转让书称：1995年7月18日三方签订的借款担保协议书，1996年8月28日履行期限已届满，经与新华商公司协商，上述借款协议书中的全部债权转让给新华商公司。次日，泰山商场向俊士公司出具一份同意债权转让书，同意俊士公司将债权转让给新华商公司。自1996年5月16日起，泰山商场共偿付新华商公司人民币198万元，其余款项至今未予偿付。1997年7月4日，新华商公司向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令泰山商场偿付尚欠借款本息，发电厂、电力公司对发电厂所担保的款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同年7月8日，又以泰山商场不具备独立法人资格为由，请求追加其开办单位泰山饭店进入本案诉讼。
另查明：1994年7月8日，泰山饭店与金坛市华罗庚科技城综合开发公司(以下简称开发公司)签订一份协议书，约定，由泰山饭店负责成立泰山商场，交由开发公司承包经营。1994年8月，泰山饭店向无锡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申请开办无锡泰山商场，并投入资金、固定资产共计200万元。同年8月30日，无锡市国有资产管理局为泰山商场核发了国有资产登记表，注明泰山商场实收资本200万元。同年9月7日，无锡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为泰山商场核发了企业法人营业执照，注册资金为200万元。
又查明：戚墅堰发电厂系江苏省电力公司开办的企业，领有营业执照，不具备法人资格。发电厂在为泰山商场的本案借款提供担保时，未经其法人单位电力公司授权。
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新华商公司与泰山商场签订的借款合同及俊士公司与泰山商场签订的借款合同，均属企业间拆借，违反了国家金融法规，应认定为无效。因主合同无效，发电厂为泰山商场向新华商公司、俊士公司所提供担保亦应确认无效。对此，各方都有过错。泰山商场应偿还新华商公司借款本息。发电厂应知道合同无效，仍为之担保，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俊士公司将借款合同项下的权利转让给新华商公司，泰山商场亦回函同意，该转让行为应为有效。泰山商场应将欠俊士公司的款项还给新华商公司。发电厂对该笔款项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发电厂为电力公司开办的不具备法人资格的企业，在发电厂财产不足以赔偿时，应由电力公司负责清偿。泰山饭店开办泰山商场200万元资金到位，泰山饭店收取泰山商场给付的款项，不应认定其为抽逃资金的行为。泰山商场系独立法人，应独立对外承担民事责任。新华商公司关于泰山商场的民事责任应由泰山饭店承担的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该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第十六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经济合同纠纷案件有关保证的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条之规定，判决：一、泰山商场自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新华商公司借款本金1302万元及利息。自泰山商场收到借款之日起至实际还款之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息。二、发电厂对泰山商场应返还的借款本金中的802万元借款本息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发电厂财产不足赔偿时，由电力公司负责赔偿。案件受理费（略）元，由新华商公司、泰山商场各承担（略）元，财产保全费（略）元，由泰山商场承担。
发电厂、电力公司不服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上述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发电厂不具备企业法人资格，担保合同因担保人不具备担保主体资格应认定为无效。原判认定主合同无效，担保合同也无效，属认定错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经济纠纷案件有关保证的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十七条之规定，担保人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原判把不具备保证人资某的无效保证与具备保证人资某的保证统统视为主合同无效，担保合同也无效，并判令保证人承某连带清偿责任，属适用法律不当。经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泰山商场及该商场总经理徐某某签订协议的融资行为，构成变相吸收公众存款罪，因此，同一法律事实，不得既作为经济犯罪处理，又作为经济纠纷案件处理。请求撤销原判。泰山饭店答辩称：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予以维持。新华商公司、泰山商场未予答辩。
本院认为：泰山商场与新华商公司、发电厂签订的借款合同以及泰山商场与俊士公司、发电厂签订的借款合同，属企业间拆借，违反了国家有关金融法规，应认定为无效。发电厂系电力公司开办的企业，因其不具备主体资格，其为泰山商场向新华商公司、俊士公司的借款提供的担保亦应认定为无效。原判以主合同无效而认定担保合同无效正确，同时，本案还因担保人不具备担保主体资格，担保合同本身亦应认定为无效。但按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经济纠纷案件有关保证的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条、第十七条之规定，原审判决结果并无不当，应予维持。新华商公司、俊士公司将款项交付给泰山商场，泰山商场亦应返还新华商公司、俊士公司的借款本息。因俊士公司已将借款合同项下的债权转让给新华商公司，所以，泰山商场应承担给付新华商公司借款本息的义务。保证人发某厂系电力公司开办的企业，未经其法人单位电力公司同意或授权，为泰山商场提供担保，该担保行为应认定为无效，但电力公司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当发电厂的财产不足以承担赔偿责任时，电力公司应予赔偿。泰山商场及其法定代表人的某为是否构成刑事犯罪，不影响泰山商场对本案民事法律责任的承担。原判认定事实清楚，判处得当，应予维持。对发电厂、电力公司关于本案属刑事犯罪，担保人不应承担担保责任的上诉主张，本院不予支持。本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略）元，由电力公司、发电厂共同承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李天顺
审判员于松波
代理审判员贾纬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九日
书记员沙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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