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伤“实习警察”是妨害公务还是故意伤害

一、基本案情
2009年的一天，协助民警工作的警校实习学员王某在检查赵某的身份证时，二人发生争执，赵某并用拳头将王某鼻子打伤，经鉴定，王某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伤。

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赵某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轻伤的行为侵犯了他人的身体健康权，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且系累犯，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


二、争议焦点

本案争议的焦点主要有两个：

（一）实习警察王某的身份。实习警察是否为执行公务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一种观点认为王某还在警校上学，没有毕业，尚无正式工作，显然不具有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

另一种观点认为，王某虽然还是学生，但在警队实习期间，执行的是公务，应视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三、分析

笔者同意后一观点。

《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九章渎职罪主体适用问题的解释》规定，在受国家机关委托代表国家机关行使职权的组织中从事公务的人员，在代表国家机关行使职权时，有渎职行为，构成犯罪的，依照刑法关于渎职罪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虽然该《解释》是对“渎职罪主体”的作出规定，没有明确表示是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解释，但由于渎职罪的主体基本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除了泄露国家秘密的犯罪以外），故笔者认为该解释可理解为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解释。

王某的主体身份应该以其执行职务的性质来决定。对公民身份证的检查，是公安机关正常工作职责。王某协助民警检查路人的身份证，属于受公安机关委托，代表公安机关行使职权，那么在此期间王某可视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二）本案的定性问题，赵某的行为时构成妨害公务罪还是故意伤害罪？

一种观点认为是妨害公务罪。刑法第277条规定，指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全国人大和地方各级人大代表依法执行代表职务，或者在自然灾害和突发事件中，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依法履行职责的行为，或者故意阻碍国家安全机关、公安机关依法执行国家安全工作任务，造成严重后果的行为。既然王某受公安机关委托，依法执行的是公安机关职务，赵某对其实施伤害行为，属于以暴力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犯妨害公务罪。

另一种观点认为是故意伤害罪。赵某明知王某是依法执行公务，仍然实施了伤害行为，且构成轻伤，一行为触犯了两个罪名，为想象集合犯，择一重罪应该定故意伤害罪。

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赵某将王某打成轻伤，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符合定故意伤害罪的构成要件，但赵某是在王某执行职务时将其打伤的，其以暴力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故同时也符合妨害公务罪的构成要件。所以赵某的伤害行为同时触犯两个罪名，属于想象竞合犯，应择一重罪处罚，即按照法定刑中较重的一个罪处罚。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刑法第十二条几个问题的解释》第一条，法定刑较轻，是指法定最高刑较轻，如果法定最高刑相同，则指法定最低刑较轻。换而言之，法定刑较重，是指法定最高刑较重，如果最高刑相同，则指法定最低刑较重。因此，应按照法定最高刑和法定最低刑的先后比较顺序，来确定两个以上罪名的轻重。而具体的比较原则是，先要衡量刑种的轻重，对于刑种不同的，刑种较重者为重罪；刑种相同的，比较刑期的长短，刑期较长者为重罪。刑法第234条的规定，故意伤害致人轻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刑法第277条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就本案而言，二罪的法定最高刑相同，均为有期徒刑三年，那么就应该比较其法定最低刑，故意伤害罪的法定最低刑为主刑管制，妨害公务罪的法定最低刑为附加刑罚金，显然故意伤害罪的法定最低刑要重于妨害公务罪，所以择一重罪时，应该定故意伤害罪。

因此赵某的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原审法院的判决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