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监护人侵权行为系事实行为

案例：甲、乙二未成年人相约“荡秋千”，甲找来细绳，乙帮助甲将细绳拴在窗户的钢筋上，挽了一个活结。甲试图将头套进活结，但身高不够，乙见状，抱甲的双腿往上举。甲将头套进活结，乙撒手后，甲窒息死亡。甲的法定监护人要求乙的法定监护人赔偿，诉至人民法院。乙的法定监护人认为乙的行为不构成“被监护人侵权”，其不承担监护人责任，提出如下抗辩理由：本案是侵权之诉，侵权责任的四个构成要件中，乙不具备过错和侵权行为要件，即乙系未成人，无预见能力，无过错；乙既无力制止甲“打秋千”，又不负有法定的特殊救助义务。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被监护人侵权行为系特殊侵权行为，相应侵权责任的构成要件为：一、被监护人实施了加害行为；二、受害人遭受了损害结果；三、侵权的事实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具有因果关系；四、监护人未尽到监护责任。本案具备该四个要件（其中，乙的法定监护人未能证明其已尽到对乙的监护责任，依法推定为“未尽到监护责任”），乙的法定监护人应当承担监护人责任。该案判决已经生效。

该案中，乙的法定监护人关于“乙无预见能力、无过错”的抗辩理由不能成立的原因是：“被监护人的侵权行为”系“事实行为”，行为人有无预见能力或过错在所不问。

习惯性表述的“被监护人侵权行为”，会造成认识混乱：既然是侵权行为，当然包括侵权行为的四个构成要件，即“行为违法、有损害结果、违法行为与损害结果有因果关系、行为人主观上有过错”。

此为一般侵权行为的构成要件。一般侵权行为偏重于对主观要件的判断，要求行为人具备主观要件：过错。相应的侵权责任一般也只衡量行为人对损害结果的发生有多少过错，几乎不考虑客观要件的判断，即行为人的加害行为对损害结果的发生有多大的原因力。比如，人民法院在判令被告（侵权行为人）向原告（被侵权人）承担赔偿责任时，经常表述为：原告×××对自己所受伤害也有过错，故应当减轻被告×××的民事赔偿责任。并不表述为：原告×××的行为也系自己所受伤害的原因力，故应当减轻被告×××的民事赔偿责任。

“被监护人侵权行为”系特殊侵权行为，其特殊在何处？特殊在两处：一、行为人（加害人）系无民事行为能力或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二、只要行为人的侵害行为系损害结果发生的原因力，对行为人有无预见能力或过错在所不问，或者说：“被监护人侵权行为”系事实行为，不需判断行为人的主观心理。
 
【作者简介】
胡波，云南省鲁甸县人民法院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