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可以免除“人祸”之责吗？

    请看案例：刘某在贺某茶园附近有2亩荒地，林权改革后，刘某将荒地种上毛竹，第一年春种了60株“种竹”，第二年春，新发了20株竹子，贺某认为刘某的竹林影响自己的风水，多次要刘某也改种茶树不成后，双方积怒甚深。一日，贺某趁刘某外出期间，将刘某的竹子全部打上高浓度农药。第二天突发泥石流，刘某的2亩地全毁了。刘某回家后听说贺某打农药一事，就要贺某赔偿自己的育竹成本、20株成材竹的损失。贺某认为，即使自己不打药，刘某的竹子也会没有，不愿赔偿。

    这一案例涉及两个法律事实，先是贺某给刘某毛竹洒农药，客观上刘某的竹林已被毁；再是泥石流毁了刘某的竹林。前面是人祸，后面是天灾。“天灾”可以免除贺某对“人祸”承担侵权损害赔偿责任吗？该如何赔偿呢？

首先，贺某应承担侵权赔偿责任。这两个法律事实都可以单独成立，虽然结果相同，但彼此没有因果关系。也不存在“侵权之力”与“自然灾害破坏之力”的合力致损。前一法律事实，在贺、刘之间形成侵权损害赔偿关系，而后一法律事实，属于不可抗力，造成的财产损失，不属于法院主管。

    其次，可期待利益有限保护。依据民法上的补偿原则，刘某损失多少，贺某就赔偿多少，但案例中刘某的实际损失如何确定呢？60株“种竹”在内的育竹成本可以确定。新发的20株新竹呢？20株新竹的可期待利益应得到保护吗？通说认为，当可期待利益可以明确时，法律应予保护。根据竹子3-4年成材的规律，这20株新发幼竹，如果未被施农药，未遇泥石流，也并不是都能成材，因此，这20株新竹的可期待利益无法确定，刘某的损失仅限于抚育幼竹的费用。

    综上所述，“天灾”不是免除“人祸”责任的理由。我国民法通则规定的不承担民事责任的情形，只包括不可抗力、受害人的故意或重大过失、正当防卫、紧急避险。贺某毁坏刘某毛竹的侵权行为，不能因为泥石流的必然而免责。刘某的损失只应是实际损失及可以确定的可期待利益损失，案例中无法确定刘某20株新发幼竹的可期待利益，故刘某的损失只应是60株“种竹”在内的育林成本及被施药前20株新发幼竹的抚育费用。

 作者：铜彭法院 郭芳芳 林晓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