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金牌”关不了污染企业让环保执法蒙羞

3月23日，湖南省副省长刘力伟向环保部华南督察中心通报了郴州血铅事件。来自郴州市卫生局的数据显示，桂阳县连续多日攀升的中毒人数3月23日首次零增长，参加检测的63名桂阳村民，21人铅超标，但无一中毒。(3月24日《新京报》)

　　这一重大污染事故最引人注目的是，郴州市环保局10次发文进行监察毫无效果。事实上，从建厂到生产，郴州市环保局一直在干预，并先后10次发文责令停产，但是直到2009年9月，爆发“血铅超标”事件后，郴州市环保局第11次出手，才彻底关闭。从这10次的发文，我们看到环保部门本身的无奈与权力的虚置。

　　第一次，是郴州市环保局自己在检查中发现，责成嘉禾县环保局依法查处，但毫无效果。第二次，是郴州市环保局直接向嘉禾县腾达金属回收有限公司、嘉禾县金珠金属有限公司下达了《行政处罚决定书》，责令其停止生产，并处罚款。同时向嘉禾县环保局下达了《环境监察通知书》。但仍然没有效果。郴州市环保局只好向当地政府求助，在第三次，便是由郴州市环保局向市政府作了专题汇报，建议市政府责令嘉禾县政府依法取缔这两家非法冶炼粗铅企业；第四次，郴州市环保局干脆直接向嘉禾县政府去函，建议依法取缔嘉禾县广发乡擅自新建的两家烧结锅粗铅冶炼企业。

　　一个小小乡镇的两家企业，由地市环保部门来直接督办，实属罕见，但是，这种罕见中透露出必然。因为，环保部门实际上可行使的手段并不多。环保法规定，“对经限期治理逾期未完成治理任务的企业事业单位，除依照国家规定加收超标准排污费外，可以根据所造成的危害后果处以罚款，或者责令停业、关闭”，但是，只有“罚款由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决定”，而“责令停业、关闭。由作出限期治理决定的人民政府决定；责令中央直接管辖的企业事业单位停业、关闭，须报国务院批准。”这样，实际上环保部门只能罚罚款，象征性地要求停止生产，他们并无责令污染企业停业和关闭的权力。

　　所以，真正要对污染企业下大力气进行治理的根子在于地方政府。这不仅在于地方真正有“责令停业、关闭”污染企业的权力，更重要在于，地方政府的阻挠和不配合，环保部门就是有法律所赋予的手段也无法行使。比如，地方政府不配合环保部门进行执法，环保部门根本无法对污染企业采取强制措施。更不用说，环保部门本身就在地方政府领导之下，要服从于地方政府的“经济大局”，环保部门根本不敢提出执法的要求。

　　环保部门在法律手段不足，并且在现实中处处被掣肘，无法开展工作，其无奈非寻常人能想像。我们可能认为，郴州市环保局大概没有动真格地查处吧，但请看，第八次文件“2008年8月11日，市政府下达市长督办卡，责成嘉禾县委、县政府依法关闭高污染粗铅冶炼企业。”不幸的是，市政府的督办卡似乎也失效了，这两家企业仍然关闭不了，这才有第十次的“2009年8月27日，(郴州市环保局)曹元生局长陪同省厅领导现场调查，指导嘉禾县处理‘血铅超标’事宜。”地方政府阻碍环保执法的能量可见一斑。在今后的环保执法中，不解决环保权力虚置的问题，不解决地方政府为了发展经济而不顾环保甚至阻碍环保执法的问题，像郴州市环保局“十道金牌”难关两家污染企业，污染企业造成大面积的村民蒙受损失的事件还会重演。

　　如今，有关责任人已受到处罚，但是，嘉禾县政府仍然表态：“目前，尚未查明有公务人员投资入股。”但两个乡镇企业的生命力如此长久，不能不让人对此说法有所怀疑。

杨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