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受人对付款时间亦负有举证责任

　　【案情】

　　2009年底，被告张某与原告李某达成口头协议，约定由原告李某向被告张某供应建筑用砖，单价为每块2.05角。2009年11月20日，被告张某预付原告李某现金5 000元，原告李某向被告张某出具收到条一张。后来，原告李某多次向被告张某供应建筑用砖。2012年3月30日，经双方结算，被告张某的向原告李某出具单据一张，主要内容“砖 数量90 000 单价0.2金额18 000元，10年西沿街用砖欠账 张某”，同时，原告李某在该单据上方空白处注明“已付5 000元”。关于注明的“已付5 000元”，被告张某主张是其于2010年3月24日支付给原告李某货款5 000元，再加上已经预付5 000元，仅欠8 000元。原告李某主张注明的“已付5 000元”即指预付款5 000元，被告张某尚欠13 000元。

　　【分歧】

　　关于注明的“已付5 000元”是指哪笔付款，有以下两种意见：

　　一种意见认为，被告张某提供的收到条证实其已经预付5 000元，原告提供的欠条上载明被告又付5 000元，若不是两笔付款，原告李某则不会在不收回收条的情况下再次注明已收5 000元，故被告张某已经支付了10 000元，原告主张欠条上的“已付5 000元”就是指预付款5 000元，应提供证据证明，否则就应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

　　另一种意见认为，买方主张已经付款的应提交付款的证明，不仅要证实付款的金额，还要证实付款的时间，支付对象等否则就应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本案中，被告张某主张2010年3月24日付款5 000元，但未提供证据证实注明的“已付5 000元”是指2010年3月24日支付的5 000元，应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

　　【评析】

　　本案中争议的焦点在于“已付5 000元”是指哪笔付款，因为没有记载付款时间这一重要事项，所以才产生纠纷。付款时间的证明责任分配决定了案件裁判的最终结果。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

　　按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五条的规定“对合同是否履行发生争议的，由负有履行义务的当事人承担举证责任”。本案中，被告张某负有支付货款的义务，其对已经支付货款的主张负有举证责任。支付货款的事实由以下基础要素组成：支付时间、金额、支付人、接受货款人。这是支付货款这一行为涉及的最基本要素，缺少任何一个，其可信性就大打折扣。本案中，被告张某主张是“两笔”5 000元付款，而原告李某予以否认，被告张某对已支付两笔5 000元付款的事实负有举证义务，特别是其主张的第二笔付款，应当举证证明基础的要素支付时间，否则就应承担不利后果。根据举证责任分配及举证情况，被告张某未能证明2010年3月24日其支付了案涉第二笔付款，故其抗辩主张不予采信。

　　同时，针对被告张某的推理“若不是两笔付款，原告李某则不会在不收回收条的情况下再次注明已收5 000元”，可以作出相反的推理，若2010年3月24日支付了5 000元货款，为何当时不出具或所要收条，而在结算时才注明？合理的解释就是2012年3月30日双方结算时，对最终债权债务作了确认，所以注明了之前已经支付的货款即预付款5 000元。若结算时未将所有已收货款扣除，被告张某不会在结算单上签字确认。

　　综上，买受人支付货款的证明责任不仅包括支付的金额，还包括支付的时间，若因时间不明引发争议时，买受人若不能证明支付时间进而证明支付的货款数额，则应承担不利后果。

　　（作者单位：山东省五莲县人民法院高泽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