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同事换了套大房子。昨天,我问:“一个多月大约涨了多少?”“二手房公司说,50万吧,约合每平米涨三千。”
这是2009年11月位于北京东四环外一个入住了六七年的普通老盘的行情。普遍的情形是,在今年短短八九个月里,几乎北京所有楼盘,价格少则上涨50%,多则翻番,尽管这个数字几乎和统计局的数据几乎差了几十倍。
与此同时,北京区属国企大龙地产以每平方米近3万元的楼板价摘取了北京郊区顺义区天竺22号地。这意味着,北京主流别墅区的入场券将以每平米4万元开始来计算。
任志强说得对,我就是为富人造房,高档住宅就不是跟你造的,涨多涨少跟你有啥关系。是的,房价上涨反正也不计入CPI,还有助于吸收通胀呢,功莫大焉。可是,2009年第四季度的北京房价,不要说为富人造的高档住宅,就是普通住宅,也和工薪阶层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已经完全沦为一种金融、资本、GDP的工具和游戏。
为何天竺22号地又花落国企大龙?我狭隘的理解是,隶属顺义区人民政府的大龙地产,它举牌甚至可以不问赢亏,罔顾股东利益。作为区属国企,它唯一的使命就是,为顺义区的地皮价格树立一个新标杆儿,为去年捉襟见肘的北京市财政“保增长”。作为今年不多的拍卖地块,天竺22号地,“还没有出生,它就风华正茂”了,北京土地当局,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让它卖便宜。
可是,我担心的是,这样的游戏,在彻底抛弃“保民生”之后,究竟还能玩多久?
以这样的地价和房价增速,中国的房地产商究竟还能玩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算算,三年后或五年后的北京房价是多少?谁能玩转?万科能玩?保利能玩?中海能玩?富力能玩?还是所谓后起之秀的恒大、龙湖?银行当中,工行能陪他们玩?建行能陪他们玩?还是农行、中行?我看,都够呛。唯一能玩的,恐怕只有一种公司,过把瘾就死,或者玩一把就溜。如果你还想,或者还必须继续玩下去,那么,在高地价、高房价的游戏怪圈下,任何一个“地王”的诞生,都无异于把玩家置身于火山口上。当开发商玩家化为灰烬的时候,陪你玩、你陪玩的银行玩家顶多伤只胳膊。
可是,在财富传奇被不停上演或不断传诵的时代,谁又会这么无趣,不识相地去给它泼瓢冷水呢?吴敬琏老先生说,当前经济发展,拉动内需关键还是要提高普通老百姓的收入。我想,这种声音,在当下的语境中,也许已经算是相当的不和谐了。但是,它却揭示了一个质朴得不能再质朴的真理:不管是玩房地产,还是玩GDP,如果失去了广大老百姓这群真正的下家,你还有多少可玩的?无非就是一场短命的博傻游戏罢了。
因此,今年,我也能依稀听见个别开发商坦言,其实,看到房价这么涨,我们心里也着急。我相信,一个真正有志于基业长青的房地产企业,一个真正想长期吃房地产这碗饭的企业,发出这样的担忧,是自然而然的,也是理由应当的。只有那些只想买几块地盖几个楼一夜暴富捞一把就走人的老板,才会为房价的持续暴涨狂笑不止。可惜,我所说的这种理性的声音并不多见,绝大多数企业都还沉浸在数钱数得手抽筋的狂欢之中,甚至有的企业至今还在捂盘惜售,舔着流油的嘴唇,剔着牙缝的肉屑,等待着一场更大的饕餮,完全没有料到,等待着他们的,也许只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还有极个别的开发商,试图通过一步到位的高房价,有意识地放慢销售速度,以以质取胜取代以量取胜的开发模式,以质换量,避免循环开发模式中随时可能崩断的链条。
地产江湖场,人间浮世绘。棋未到中场,谁言胜负判?
是啊,现在才什么时候,才稀里糊涂地过了个2008,你就以为赴汤蹈火过了,可以树碑立传了?冯仑说得好,房地产才从度蜜月到了过日子的阶段。蜜月谁不会度,可过日子好多房地产企业还真的没有经历过呢。日子还长着哩,行业角逐的大幕不过才刚刚掀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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