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共同犯罪中的施行过限问题

    2005年7月30日上午11时许，被告人石甲在同村一村民家看电视，被害人胡某认为电视机的声音太大，影响了他与别人打扑克牌，两人发生争吵并厮打，后被在场人拉开。当日下午1时许，石甲遇到石乙（已因本案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刑），向其讲述与胡打架一事。石乙提议去找胡，并独自返回家中拿了一把尖刀装在身上。随后，两人骑摩托车寻找胡，当在一巷口遇到胡某时，石甲从地上捡起一个砖块准备打架，被在场的人抱住，石乙则迎上前去，抽出尖刀朝胡的腹部猛刺一刀。胡某当即被送往医院，经抢救无效于当晚死亡。

    [分歧]

    对于被告人石甲的行为如何定性，庭审期间控辩双方分歧很大。公诉机关认为石甲的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辩护人认为石甲的行为不构成犯罪，理由是，石乙因本案已被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刑，而公诉机关起诉石甲犯故意伤害罪，所以二人不是共同犯罪，由于被害人的死亡不是石甲造成，因此其不构成犯罪。笔者认为被告人石甲与石乙构成共同犯罪，但对石甲应当以故意伤害罪定罪处罚。

    [评析]

    对石甲和石乙行为性质的认定。本案中石乙的行为属于典型的共同犯罪中的施行过限。即共同犯罪中的施行犯实施的行为超出了共同犯罪的故意，施行犯应对其过限的行为单独承担责任。施行过限虽然是个法学理论研究中的一个概念，但在具体的法律规定中也有体现。比如聚众斗殴中造成被害人重伤或死亡结果的，对于首要分子和施行犯，《刑法》明确规定以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处罚，而对其他积极参加者以聚众斗殴罪处罚。本案中石甲因琐事与被害人发生纠纷后，告知石乙并积极参与寻找被害人，并在现场手持砖块准备打架，但是其对石乙携带尖刀一节毫不知情。因此，他的主观故意只是想教训一下被害人，而不是为了杀害被害人。可以说在石乙拔刀刺向被害人之前，石甲和石乙在伤害胡某这一点上存在着共同故意。至于石乙持尖刀猛刺被害人要害部位并造成了死亡的结果，则超出了两人伤害的共同故意范围，属于施行过限的行为，其应当单独承担责任。所以，石甲和石乙应当构成共同犯罪。如果否定两人成立共同犯罪，由于故意伤害罪是结果犯，要求行为人必须造成被害人轻伤以上的后果才能追究刑事责任，那么对于石甲的行为就不能作为犯罪处理，这显然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所以，本案在认定石甲和石乙成立共同犯罪的前提下，应当区别两人各自的故意和行为，分别定罪处罚。对于石乙的行为，如果单从犯罪构成来讲，其应当构成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罪，但在具体的处理过程中，由于伤害的行为被杀人的行为所吸收，根据刑法理论中的吸收犯处罚原则，应当以重行为吸收轻行为，即以故意杀人罪定罪。对于石甲的行为，在一般的共同犯罪中都适用同一罪名，但本案中如果对石甲以故意杀人罪定罪，显然不合情理，也与客观事实不符。因此，对石甲应当以故意伤害罪定罪，并适用致人死亡这一加重处罚的条款，因为死亡的结果并未超出伤害犯罪的故意范围。

作者：蚌埠市中院刑一庭 王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