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能否对出租车司机提起诉讼

  [案情]1999年4月的某天，赵某租乘刘某驾驶的出租车去办事。刘某驾车途经某单位时，因有私事需要办理，遂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办事，赵某则坐在车上等候。此时，陈某驾驶一辆面包车从后面驶来，因车速过快，面包车撞在出租车尾部，造成出租车全部报废、乘客赵某当场身亡的重大交通事故。经交警部门认定，面包车司机陈某应负事故的全部责任，出租车司机刘某不负事故责任。事发后，面包车司机陈某被刑事拘留，后移送法院审判。出租车司机刘某向法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要求陈某赔偿出租车被毁的损失；乘客赵某的近亲属听说如果提起附带民事诉讼就不能赔偿精神损失，就以出租车司机刘某违反客运合同为由，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刘某赔偿赵某因交通事故造成的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等损失。

    赵某的近亲属能否以违反客运合同为由，向法院起诉出租车司机刘某，要求他赔偿各项损失？对此有两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可以起诉刘某。其一，我国《合同法》第290条规定，承运人应当在约定期间或者合理期间内将旅客、货物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本案中，赵某租乘刘某的出租车，双方建立了客运合同关系，刘某就应当将赵某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其二，《合同法》第302条规定，承运人应当对运输过程中旅客的伤亡承担损害赔偿责任，但伤亡是旅客自身健康原因造成的或者承运人证明伤亡是旅客故意、重大过失造成的除外。本案中，刘某在运输过程中因发生交通事故致赵某身亡，且赵某身亡不是由于他们自身的原因造成的，因此，刘某作为承运人，应当对赵某的死亡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其三，赵某虽然是交通肇事案中的被害人，有权在刑事诉讼中提起附带民事诉讼，同时他们也是客运合同中的一方当事人，有权依据合同的约定要求损害赔偿。其四，虽然《民法通则》第107条规定，在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或者造成他人损害的，不承担民事责任，但通常来说，不可抗力是指战争、自然灾害等人类不能预见、不能避免、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而交通事故是人为因素引发的，不属不可抗力。因此，刘某不能免责，故赵某的近亲属可以起诉刘某违反合同。

    第二种意见认为，不能起诉刘某。其一，虽然赵某租乘刘某的出租车，双方已建立了客运合同关系，刘某负有将赵某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的责任；同时刘某在运输过程中因发生交通事故导致自己车毁和赵某身亡，表面上看是刘某未按合同约定将赵某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但是究其原因，刘某是在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况下才未能将赵某安全运输至约定地点，而交通事故的发生是因面包车司机陈某违章驾驶所致，刘某在主观上没有任何故意或者过失。我国《民法通则》第107条规定，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或者造成他人损害的，不承担民事责任，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其二，对刘某来说，这起交通事故是否属不可抗力，是本案中的关键。《民法通则》第153条规定，本法所称的“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本案中刘某将车正常停放在路边，他对陈某引发交通事故致其车毁人亡的结果既不能预见，也不能避免。因此，这起交通事故对刘某来说确属不可抗力，故他不承担民事责任。其三，从刑事诉讼的角度看，赵某与出租车司机刘某均是陈某交通肇事案的被害人，他们都有权在刑事诉讼过程中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要求陈某赔偿物质损失；当然，他们也可以在刑事判决生效后另行提起民事诉讼。不论是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还是另行提起民事诉讼，赵某与刘某都应以肇事司机陈某为被告；赵某作为被害人，他们的损失是由于陈某的犯罪行为而造成，而不是由于刘某违反合同造成的，因此，他们只能起诉陈某，不能起诉刘某。

    笔者同意第一种意见。

作者：赣县法院 吴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