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承运人违法变更收货人造成托运人损失应担责

    陈某与A公司协商，为B公司购买一批汽油。数量及价格商定后，又约定通过铁路运输该批汽油，货到付款。于是，A公司按陈某要求的到站和收货人，向铁路企业提出托运申请，收货人为B公司。铁路企业经审查接受了托运请求。当该批汽油在中途站编组时，陈某要求B公司接收该批汽油。因B公司根本就没有购进汽油的打算，所以不同意接收。于是陈某请求B公司向中间站提出变更到站和收货人的申请，以帮助尽快销售该批汽油。B公司便以自己的名义向中间站提出了变更到站和收货人的申请。中间站根据B公司的变更申请，变更了到站和收货人，收货人变更为C公司。但C公司收到该批汽油后马上销售出去，收回的货款偿还了其他债务，致使A公司货款不能收回。于是A公司以B公司、陈某、C公司及铁路承运人为被告提起诉讼，请求四被告偿付货款。

    起诉理由为：1.B公司是该批汽油的买受人。虽然没有书面合同，但以收货人的名义向铁路中间站提出了变更到站和收货人的申请，其行为承认自己是买受人。申请中间站将该批汽油的收货人变更为C公司，实际是接收货物后的处分。2.C公司是该批汽油的实际接收人。铁路中间站根据B公司申请对收货人和到站进行变更，使C公司成了实际收货人。3.中间站根据收货人B公司的申请，违反法律规定变更了收货人和到站，致使托运人不能收回货款，应当承担责任。4.陈某要求B公司出具变更申请，将汽油卖给C公司，应当承担责任。

    二、分歧意见

    在本案审理过程中，对于铁路承运人是否应当承担责任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第一种观点认为，《铁路货物运输规程》规定，允许托运人和收货人申请变更或解除运输合同。承运人根据货票记载的收货人B公司的变更申请，变更该批汽油的到站和收货人没有过错，不应承担责任。

    第二种观点认为，《合同法》规定，在货物交付收货人之前，只有托运人有权要求承运人变更到达地或者收货人。本案承运人违反法律规定，按照收货人的变更申请，变更了该批汽油的到站和收货人，致使托运人未能收回该批汽油的价款，应当承担责任。

    三意见评析 

    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合同法》第三百零八条规定，“在承运人将货物交付收货人之前，托运人可以要求承运人中止运输、返还货物、变更到达地或者将货物交给其他收货人，但应当赔偿承运人因此受到的损失”。这条规定说明只有托运人在货物交付收货人之前，有权要求承运人中止运输、返还货物、变更到达地或者将货物交给其他收货人，而收货人没有这项权利。但是，《铁路货物运输规程》第四十条规定，“托运人或收货人要求变更或解除运输合同时，应提出领货凭证和货物运输变更要求书，提不出领货凭证时，应提出其他有效证明文件，并在货物运输变更要求书内注明。”这一规定表明，不仅允许托运人在货物交付收货人之前有权变更到达站和收货人，而且收货人也可以改变到达站和收货人。后者与前者产生了冲突。

    对于部门规范性文件与法律相冲突时，如何适用法律法规规定处理案件，是本案的关键所在。笔者认为，从效力上说，部门规范性文件与法律相冲突时，应当适用法律规定处理纠纷，不能认为部门规范性文件是“特别法”，它的等级尚达不到特别法的级别。从时间上说，《铁路货物运输规程》自1981年10月1日起实行，而《合同法》自1999年10月1日起施行，也不存在“后法效力大于前法”的问题。从作用上讲，《合同法》是基本法律规定，它引导、规范合同行为，也是处理合同纠纷的依据。而《铁路货物运输规程》是部门操作规程，主要是指导行业操作。但是，操作规程不能与法律规定相抵触，否则无效。因为操作规程与法律相抵触，势必引起各种混乱，产生不应有的纠纷，并且使这种纠纷的处理失去统一的尺度。所以，对这类案件的处理应当适用《合同法》，而不能适用《铁路货物运输规程》。本案铁路承运人根据收货人的变更申请变更到站和收货人是错误的，对此造成的损失应当承担相应责任。魏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