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致人损害的法律分析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127条规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民事责任。这里的造成他人损害包括对他人的身体和财产的损害。

    田九成家里有一只大黑狗，一日黑狗咬伤了邻居霍小初的十岁儿子霍元。霍元治疗后的医疗费为2500元。霍小初代理儿子到法院起诉，法院主持调解，达成协议：田九成给付霍元医疗费2000元。动物致人损害在民法中适用无过错赔偿责任。例如，凌正家的大黑狗与上官庆家的小黑狗互相撕咬，凌正用棍子驱赶了自己的大黑狗，无奈大黑狗不听使唤，将小黑狗咬死。凌正在此事件中没有过错，但是上官庆家小黑狗因大黑狗的撕咬已造成上官庆财产的损害后果，凌正就要对大黑狗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

    一、动物单方面致人损害的责任分析

     1．警犬、军犬、牧羊犬的致人损害。正在执行军事巡逻、边境警戒任务的警犬、军犬致人损害，损害后果依法适用国家赔偿法的规定处理。警犬被警官带回家中，警犬跑出家中伤人，损害后果依法由警犬的所有权人或管理人承担。牧羊犬属于国有农场所有的，牧羊犬在驱赶羊群时咬伤牧民的羊，牧羊犬造成的损害后果由国有农场承担。牧羊犬属于个人所有的，牧羊犬在驱赶羊群时咬伤羊，牧羊犬的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就要承担责任。

 

    2．网络“动物”致人损害。网友赵易在网络游戏中利用“外挂”软件，盗取密码，使用虚拟猛兽“大老虎”咬死网友孙准的十只虚拟动物“金丝猴”，获取游戏币3000元。民法中的动物是现实世界中活生生的生物，所以网络中虚拟“动物”对他人财产的损害，就适用道德和民法去调整。

 

    3．白蚁的损害。建筑商陈石将做好的房屋交付给用户蒋九使用后，房里的白蚁将蒋九的家具破坏，此时蒋九可依与陈石签定的购房合同中约定的条款来理赔。购房合同中对此类问题没有约定，如果房管部门有管理不善行为，蒋九可以申诉控告房管部门的失职行为；否则只有自认倒霉。房屋在预售阶段白蚁对房屋有破坏现象的，蒋九可依据先合同义务主张房屋质量不合格的请求。

 

    4．习俗的遵守。某地有“天葬”的习俗。陶书驯养了一群老鹰，严清死亡后其亲属将他的尸体放置于高山之顶。陶书的老鹰吃掉了严清尸体的器官。严清的亲属不能用动物致人（自然人死亡后具有的其他民事权利）损害的规定对抗流传已久的习俗来主张赔偿。

    二、双方互有损害后果的情形

    1． 公平原则的适用。苏英家的十只家鸽飞入喻立本的麦田中，啄掉了喻立本二分地的稻谷。喻立本已在麦田中喷了农药，十只家鸽吃了稻子后全部死亡。喻立本二分地稻谷的损失由苏英赔偿。苏英对家鸽管理不力；喻立本无法预料到喷农药会致家鸽死亡，没有明显的民事过错；苏英对家鸽损害注意义务高于喻立本喷农药产生危险性的注意义务，家鸽的损失可依据公平原则补偿。

 

    2． 民事行为能力人产生的损害。秦世功为没有判断能力的精神病人，其家中养有一只黑狗。一天，秦世功赶着黑狗咬许锦。许锦被咬伤后，放出自己家的狼狗，狼狗咬死了黑狗，并咬伤了秦世功。许锦受伤的损害后果由秦世功的法定代理人依法赔偿。许锦放出狼狗逃避伤害，具有人为操作因素，对其手段和目的的正当性，要依法审查其是否具有民事过错责任。首先，当地对狼狗规定要有驯养证才能驯养的，要审查许锦是否有驯养证；然后，要审查许锦在已达到防卫目的时他是否有约束狼狗进攻的有效行为。

 

    3． 国家保护动物致人损害情形。叶虎为一猎户，其经过一深山，一只东北虎扑上来咬他。叶虎打死了东北虎，自己也受了伤。因为东北虎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产权属于国家，叶虎对自己身体的受损可向管理国家保护动物的职能部门求偿。叶虎打死东北虎的行为是正当防卫行为，不具有过错，可以不赔偿东北虎死亡的损失。

 

    4．公益事业中动物的损害。白郎在自己的餐馆中养了三只果子狸作为食客的美味佳肴备用。赖威来到白郎的餐馆吃饭以后感染了“非典”。具相关科学报道，果子狸可能是传播“非典”病毒的感染源。赖威治好“非典”疾病后，就到白郎的餐馆中杀死了三只果子狸。在医学界、科学界没有确认果子狸为“非典”病毒的传染源时，赖威不能依据动物致人损害赔偿的民法规定，说白郎的果子狸就是白郎要无过错承担对赖威赔偿的“工具”。赖威杀死果子狸，他行使了社会允许的在紧急状态下的一种公益救济措施，所以果子狸的死亡不能由赖威赔偿。

    三、不可抗力带来的相关损害后果

    同一条货轮的甲板上，闻野关在铁笼的鸭子与党开的鸡在一起被运往外地。恰遇雷电交加，鸭笼被雷劈开，鸭子出来后将党开的鸡赶入大海。由于此损害是不可抗力引起的，党开的损失不能向闻野求偿。

    齐生春用车装着三十头猪向福建运，途中碰上山洪爆发。猪缺水死亡，齐生春与卫生防疫部门一起将病猪埋入土中。阴乔看见这种情形后，在齐生春走后挖出病猪煮烂后大吃一顿。结果阴乔的肠胃感染细菌得病花费2000元治疗。此事件中齐生春可以不赔偿阴乔的损失。

    四、自认情形与履行调解协议后的求偿

    谭直被申少明的黑狗咬伤，谭直对申少明说，我们是好朋友，我的损失不要你赔。事后，谭直医疗费花了3000元。谭直后悔了，于是向法院起诉要求申少明赔偿。谭直的单方免除债务是道德问题，在救济途径上是可以逆转的；侵权行为是法定之债，谭直的诉求符合法律规定。

    段会宗被封城的黑狗咬伤。双方达成调解协议，封城赔偿段会宗1000元。封城给付了段会宗1000元。段会宗医疗费花了2000元。段会宗到法院起诉封城要求给付另外的1000元。因为民事调解协议合法有效，已经履行平息了纠纷，所以法院没有支持段会宗要求给付余下的1000元的主张。

    五、动物致人损害亲属之间的求偿

    乌梅与巴汉系两夫妻，他们养有一只白猫。一次，乌梅被白猫咬伤，她多方求医后都没有疗效因而不幸身亡。乌梅的父母向巴汉主张人身损害赔偿。巴汉对妻子应有关心和照料、预防危及到妻子行为的责任，但是此事件中他要承担的责任因为夫妻人身权利的包容性，对外处理事物承担责任的不可分性和一致性，把他的赔偿责任转移了，乌梅自己应承担自我的损害。巴汉可以自己求偿的权利高于其他亲属和求偿后的权利归属于自己来对抗乌梅父母的侵权之诉。

 

 作者：章志能 余志华